叶府被封的同时,金吾卫的另一群人,正站于杨柳依依的汴河岸边,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停于岸旁的一处红楼画舫,正被熊熊烈火烧的一干二净。
这是他们的杰作,也是他们逼叶倾凡现身的手段。
潜藏于远处门楼里的叶倾凡,压着气愤至极的苏墨白,眼中怒火焚烧,胸口起伏间,拳头攥的咯咯作响。
两人此刻,何尝不想救人救船,然而金吾卫人多势众,此刻正在岸边,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金吾卫来的突然。云烟为保他二人,不惜以己为饵,全力拖延时间,助他们从后舱跳水逃脱。他们是出逃了,可云烟与小莲却被抓走了,红楼画舫也在一片烈火中燃烧殆尽。
“不行,我得去救她们。”苏墨白身体猛一前冲,幸被叶倾凡眼疾手快,一把拉了回来。
“你疯了。云烟好不容易助你我逃脱,你这样出去,等于是送死。”叶清凡一起脸怒气,低声吼道。
此时的二人,早已有了往日儒雅清和的君子气态。
“青天白日,街上众人侧目,他们不会在此动手的。我们先等等,待摸清他们的虚实,再想办法救云烟出来。”但苏 墨白冷静稍许,叶倾凡继而沉声道。
苏墨白多年辗转于烟柳之地,云烟是他最早认识的挚友,认识她甚至比叶倾凡还早。云烟出身风尘,但内心却是清高惜才的。那年偶与苏墨白相遇于红楼画舫,她被苏公子的清和之气及谱曲技艺所折服,便常邀他来画舫作曲抚琴。二人亦因此成为至交。也正因她之引荐,他才有能力解决温饱。之后他为富家子弟所欺,叶倾凡出手相救,三人因此成了莫逆之交。
而那日,叶倾凡领何明过来,其含糊其辞及何明之怪异装扮,令苏墨白、云烟已然猜中几分真相。
宫变之事,虽被朝廷封锁了消息,但早已成被京都坊间暗中流传。叶家在朝廷之位,苏墨白亦知晓一二。汴京看似繁华,实则局势早已微妙且暗藏杀机,表面繁华背后,是朝廷的肆意杀戮和蹂躏百姓。
此背景之下,苏、云二人,如何不能理解叶倾凡?
“我们眼下怎么办?”画舫付之一炬,金吾卫间无人出面阻拦,便押了云烟与小莲离开。苏墨白此刻焦急低问道。
“何明之事暴露,都是我的错,连累你们了......”沉默许久,叶倾凡方放下了心中压抑,俯首低声呜咽道。
眼见叶倾凡悲痛自责,先前焦急万分的苏墨白此刻反而安静了下来。事情发展至此,他和云烟都未料到。虽然他们有所准备,却未能料想这一天来得如此迅速。
距离何明来访只过去三天,金吾卫便找上门了。
“此刻别说这些了,何明到来那日,我们便已心中明了,亦是心甘情愿为你所用。眼下最重要的,乃是想办法补救,尽快救出她与小莲才对。”苏墨白神色冷静看着叶倾凡,抬手拍了拍其肩膀,轻声安慰道。
“你言之有理,我此刻无资格沉郁悲伤。金吾卫烧了画舫,叶府定也已出事,我得回去看看。何明乃江宁消息接头之人,他清醒如何,尚且未知。我告知你几处地点,你先去查探一番,看其是否无恙。务必小心谨慎。”
“好。”见叶兄重新振作,苏墨白郑重点了点头。
之后,叶倾凡俯身苏墨白耳畔,将何明可去之地一一告之。二人待金吾卫尽数散去后,便暗自乔装一番,出了巷口民宅。
已是晌午之后,大街上到处都金吾卫。见此情景,叶倾凡换了身粗布衣裳,将自己面色涂黑,隐了温雅气息,小心翼翼行过几个街头,来到自家门口。
叶府大门已锁链紧锁,上面还贴了封条。叶倾凡心中一紧,兀自躲进不远处一民宅处暗暗观察。
府前人丁寥落,偶尔路过的行人亦是面色慌张,匆匆而过。仅仅半日,叶家变化如此之大,凄凉之态显示其已不复之前荣华。
叶倾凡咬牙握拳捶打着墙面,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怒火仿似即刻要从眼里溢出来。好你个陈焕,必是趁父亲不备,突然携兵而来,才使的府内众人被抓,大门被封。叶倾凡眼中怒火喷涌。
沉吟许久,他正欲转身离去之时,一只大手重重拍了拍他肩膀。
叶倾凡心中一惊,但他强装冷静,回身看了看对方,原来是一个弄须虬髯的中年男子,一身粗布麻衣,面带黝黑瘦削,头顶一个斗笠。
“哎,此地乃我家,你鬼鬼祟祟,趴在门口作甚?”男子声音粗犷,有些不耐烦道。
见并非金吾卫,叶倾凡心中微舒一口气,心知此刻不宜生事,便假意讨好道歉,并迅速离开了此地。
在街头徘徊许久,直至夜幕降临,他方重回府前,并从东南一角的隐蔽暗门潜回了府内。
府内寂静一片,杂乱的陈设显示着白天经历的打砸。借着月色微光,叶倾凡快步穿过庭院,径直来到自己的房间。
房内凌乱,满是翻动打砸的痕迹。在墙角一堆杂乱物品下,叶倾凡找到了一枚龙纹雕花玉佩,那是母亲留给他的唯一礼物,此刻却沾满了灰尘。
他抬手轻轻拭去玉佩上面灰尘,色白质清的玉佩上微光闪现。看着这枚宝贵的生日礼,叶倾凡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