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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常年遭受虐打和冷暴力。
时萧伯变得沉默寡言,有一段时间几乎不会说话了。
他融入不了群体,无法跟同龄的小朋友一起上下学。
“时老您不用再劝我,我不会留下时萧伯这个杂种,我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收养了他。”
“我当年只想着不让烟烟伤心,才去抱了一个婴儿。”
“结果呢,烟烟被时萧伯气死了。烟烟死了,时萧伯要给她偿命!”
时老爷子当时就纠正他,“你抱养萧伯的时候,他还是一个襁褓里的婴儿,他能替自己做决定吗?”
“你把他带到了时家,让他成为了你和穆烟的儿子。”
“穆烟自己发现了真相,她有先天性心脏病,她是被你气死的,你却将罪名怪在萧伯头上。”
“孩子无辜,他还这么小……”
“他不无辜!”时政研已经走火入魔,“我要他去死,去给烟烟赔罪。”
“四房必须有继承人,你若是不能抚养萧伯,我就把他带去时家庄园。”
“另外,萧伯的身世你给我死守住,免得丢时家的脸!”
那天的对话结束后的半年,时政研由于器官衰竭全身插满了管子。
他不久于人世。
八岁的时萧伯已经非常懂事,有着成年人的心智。
“父亲。”他去病房看时政研。
男人已经动不了手,也没有力气再骂他。
只
能转过头不去看他。
“父亲,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您和母亲忽然就不要我了。”
他自愿承受父母的暴力,从来不喊一句疼,每次被打后只将罪名归咎在自己身上。
他一次又一次反省,认为是自己的错。
三年了,他都想不明白。
“就因为我是您抱养的孩子,所以您和母亲就能把我抛弃吗?”
“滚。”男人虚弱地给了他一个字。
时萧伯没有走。
他就站在床头,看着时政研的心跳变成了一根水平线,看着护士医生们匆忙将他推走。
那场急救,时政研没能下手术台。
时政研下葬那天下了很大的雨。
时萧伯在墓地站了一天,淋着雨望着时政研与穆烟的墓碑。
“父亲,是您让我做了时家的人,成为您和母亲的儿子。”
“又是您和母亲抛弃了我,一心只想我早点死。”
“血液里流着的不是时家人的血,就不配得到父亲和母亲吗?”
“可是您带我回时家的时候,也没给过我选择。”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自己从未踏入过时家。
“父亲,未来有一天您会看到我这个不是时家的人,成为时家的当家人。”
时家人的身份有那么贵重吗?
重得可以随便决定旁人的人生,将人捧上天,又踩进泥土里。
他就是要让时政研和穆烟看着。
他
们两曾经虐待、驱赶甚至一心只想打死的儿子,坐上时家的最高位。
这二十几年,时间过得无比慢,每一个夜晚都无比漫长。
长到时萧伯有时候在想——
成为家主后,他的人生目标又该是什么?
白茫茫的梦境里,时萧伯从墓地离开,远远地他看见一团亮光。
光影背后,一个娇俏的身影走了过来。
“四叔!”
“四叔~”
时念朝他跑过来,女孩唇角上扬,眉眼弯弯。
俏皮可爱。
时萧伯伸手抱住她,女孩贴近他耳畔:“四叔,我会一直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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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天堂别墅餐厅里。
时念与时萧伯正在吃早餐。
“先生,宋小姐打来的电话。”小保姆拿着手机进了餐厅。
手机正在响铃,屏幕上显示“宋青春”三个字样。
只是听闻一个“宋”字,时念原本有着笑容的小脸,就僵了下来。
目光下意识就望向了小保姆手里亮着的屏幕。
时萧伯接过手机,接通电话的同时打开了免提。
“有事吗?”
“萧伯,宋家明天祭祖,咱们需要一起回宋家老宅。”
“嗯。”
“萧伯。”宋青春连忙喊住他,“今天晚上你回四房庄园吗?我妈妈今天来看我了。”
“好,下班后我去吃饭。”
“好的!”
光是听声音,就能听出电话那头的宋青春有多欢喜。
“
那我提前准备好晚餐,等你回来吃饭。”
男人“嗯”了一声,随后结束了通话。
餐桌对面,时念的脸色已经冷了。她拿着勺子喝粥,勺子都快被她捏断了。
“你下班后要去四房庄园?”
时念捏着勺子,低着头戳弄碗里的白粥,余光却不停地往对面时萧伯身上撇。
“她母亲过来了,我需要做个样子去吃饭。”
时萧伯又说,“你和我一起去。”
时念抬头,女孩怔愣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