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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
林时音坐在客房的飘窗上,身子靠着窗户,手中拿着一张摊开的笔记本纸张。
这张纸上的内容她看了许多遍——
致我最爱的你:
音音,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你身边了。我想,没有我在的生活,你会和小九过得很好,那是你想要的生活。
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恢复记忆是在百货商场的小巷受伤后,我一直没敢与你实说。我想了很多次,如果当年我没有提出离婚,如果我能早一点
意识到你的重要性,我们是不是还像刚结婚那一年一样亲密无间?
以前你总说我不懂浪漫,初恋初婚都是我你太吃亏了,没经历过收情书、告白以及求婚就步入了婚姻殿堂成了妻子。你总说
你爱我比我爱你多了很多,你说我吝啬连一句喜欢都不肯说。
如果时间能倒转,或者有下辈子的话,我会给你写情书,向你告白,向你求婚。但是,你要记得千万不要答应我。
我这样的人你遇到过一次就够了,下次再遇上第一时间就跑吧。
纸短情长,吻你千万。
音音,我爱你。
落款:薄承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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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房的门窗封闭了三天都没打开。
萧特助和佣人先后都去楼上敲过门,也去送过饭,但林时音没吭
声也不吃饭。
有一股淡淡的香气萦绕到林时音的鼻尖。
在光线昏暗的地方待久了,初次见到光亮的时候,眼睛一时间无法睁开,也会下意识伸手遮挡视线去适应强光。
此刻,林时音就是这样的。
次卧的门从外边打开,走廊上的灯光透了进来。听到声音感受到光亮,林时音偏过头看了过去。
借着走廊上的灯,女人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在看到身影的当即时刻,林时音连忙从飘窗上跳下来。太久没有挪动,双腿的血液循环已经堵塞,她跳下来的时候两条腿都是麻木的,完全站不稳。
“承御……”
就在她要摔倒的时候,男人三步并做一步箭步走上前,及时将她搂住。
林时音毫无顾忌自己的体态,也不管有没有站稳。她靠在他身上,定定地昂着头打量着此刻身前的男人。
林时音长达三天没有说话,喉咙像堵了一块棉花,干涩无比。
她张了张嘴,念出“承御”两个字,声音都非常沙哑。
“承御你回来了?动完手术之后是不是苏木他们又拿工作给你了?我在家里等你,就像以前一样,你出门上班我等你回家。”
“承御,我不怀疑你了……”
眼前的人明明就是薄承御,有着跟薄承御一样的脸
庞,身形也一样。但无论林时音怎么和他说话,他都没有回。
林时音伸出手,想去摸一下他的脸。
男人却先一步握住了她的手,他始终低头看着她。
他掌心微凉的触感,熟悉的纹路,就是活生生的薄承御,明明就是活的。
林时音反握着他的手,紧紧地握着。眼泪“啪嗒”就掉了下来,委屈得像个小孩子:“他们都骗我,他们都说你死了!”
薄承御擦拭她脸上的泪痕,他的眉心也蹙了起来,见不得她哭。
“几天没吃饭了?”他弯下腰在她唇角吻了吻。
他的唇有点凉,气息与唇瓣触碰的感觉都很熟悉。林时音站在他怀里,眼泪控制不住:“好像三天。”
“等会儿下楼吃饭吧,有了力气好去医院看看小九。”
“你跟我一起去吗?”
“嗯,我和你一起去。”
“好,我现在就去吃饭。”林时音紧握他的手不肯松,她往前走了一步,男人却没有动。
她疑惑地转过头,“承御?”
视线忽然变得模糊,她看不清面前的人了。
“……”
林时音靠在飘窗上身子倾倒,她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女人睁开眼的第一刻,便是转过头看向梦里自己站过的地方。
薄承御来过的!
林时音又看了看次卧的门口,没有打开的痕
迹。而自己也还躺在飘窗上,没有下去过的痕迹。
显然,这是梦。
她转回头,将掉落在身侧靠枕上的笔记本纸张捡了起来。她轻轻抚平纸张的褶皱,小心翼翼将纸张按照之前的纹路折叠起来,放入信封里。
林时音从飘窗下来,走路微微有些摇晃,步履蹒跚似的。
屋子里比较暗,她走到全身镜面前。望着镜中苍白又憔悴的女人,林时音都愣了许久,仿佛不认识里头的人。
她走去衣柜前拿了一套衣服换上,又走到梳妆台前梳了梳头发。
最后,她将那四四方方不大不小的信封放进梳妆台的抽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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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
“萧先生,夫人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今天是第四天了,再这样下去人怎么受得了?”
“先生去世了,夫人也不能这样折磨自己啊,何况还有小少爷,小少爷现在还在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