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想把刚刚吃的早饭吐出来。
他指着地上大睁着眼死不瞑目的男人,问道,
“他是什么身份?家中有几口?家住什么地方?”
众人面面相觑。一个也没吭声。
季舒啧了一声,声音不耐烦了起来
“你们是哑巴吗?”
众人惊恐地拼命摇头。
“我,我们都不知道。二狗应该知道点,二狗和他最熟。”
挤在中间的那个男人指着站在旁边最矮的人,嗫嚅道。
季舒朝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只是平平的一扫,那个男人却像老鼠见到猫似的,身体瑟瑟发抖。
季舒:“你过来。”
他朝男人招了招手。
男人犹豫了一下,缩起脖子左右张望,似乎还想自欺欺人挣扎一下希望季舒看的不是自己。
然后,被他身边的人一把推了出去。
磨叽什么呢?想让大家都没命了是不是?
男人踉跄了几步,一步一回头,最终还是哆哆嗦嗦来到季舒面前,语调颤颤巍巍,
“回,回大人的话,他,他跟我们一样,就,就街边混口饭的。家里,有,有三口人,有一个过门了,过门了七年的妻子,和,和一个刚满,刚满六岁的女儿。家,家就住在西街尽头的小胡同口里”
西街的小胡同口?
季舒眉心重重跳了一下。
那地方不是粪便堆积场吗?
“大壮,大壮自己在那里面盖了个小茅屋”
男人声音越来越小。
房间里陷入了死寂。
季舒觉得他还是杀轻了。
畜生一个。不,连做畜生都不配。
禾逍恨恨地拿着剑走到男人尸体面前,一下一下狠狠地捅了进去再拔出来,直穿了几个透心凉。
男人身体被捅的血肉模糊。鲜血如河流般奔腾从身体里涌出,地板上顿时血红一片。
禾逍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呸!”
真恶心。
“呕——”矮个子的男人看到这一幕,被这血腥的场面吓得面色铁青,又趴到地上狂吐起来。
季舒一脚踢开了他。
男人咕噜噜在地上转了两圈,头磕到墙上,发出结实的闷响,晕死了过去。
“你,”季舒半眼目光没分给他,看向被包围在中间较为高大的男人,“你过来。”
这个男人显得比矮个子男人识趣。他高举双手,乖乖走到季舒面前,然后跪下。
季舒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倒是比前一个听话。”
男人心砰砰跳了起来。
这句话的意思是,他能活啦?
季舒随便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能回答我问题吗?”
“能,能能!”
男人大喜过望。
“一进店就骂我的那个男的是什么身份?”
“是,是当朝秦太尉的长公子,秦尧。”
秦太尉?秦尧?
季舒挑了挑眉。
原来是秦灼的儿子。
怪不得他看着眼熟。
“秦尧怎么会和你们这些人混在一起?”
他没记错的话秦尧今年十七岁。
这个年龄不应该在学堂上学吗?
况且
街头该溜子和一品官员的儿子,是怎么联合到一块去的?
而且还能大摇大摆地在京城顶着那张招摇的脸到处乱惹事?
季舒实在想不通。
秦灼这老家伙虽是武将,但最注重礼仪家规,名臣风骨,外人口舌,怎么会准许他儿子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回大人,”男子小心观察着季舒的脸色,“有一次秦公子翻墙逃到街上玩,正巧遇到我们了,一来二往就”
就混在一起了。
这话虽听着让人匪夷所思觉着假,毕竟秦府大公子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就傍上。
但男子说的还真是实话。
秦尧自小便有些叛逆。
作为秦府的长公子,还是唯一嫡出的儿子,秦尧收到关注期待的目光远比其他人多的多。
秦灼算是除楼珩一人以外官职最高的一个。
但武将本身在北梁的地位是受歧视的,秦灼的天赋是使在战场上。
要论平时,他还真是个大老粗,除了会写自己名字外大字都不识几个。
这在朝堂骂街的时候就体现出来了。他被那些只会耍嘴皮子的文臣追着打。
骂又骂不过,甚至人家还会拐着弯骂你。骂你你还不一定听的懂,你说你气不气?
秦灼年轻时是个暴脾气,当然气了。
所以,他就把所有的目光移到了儿子身上,立誓不能让儿子走他的老路。
要读书!要考状元!要给秦家争口气!
但是,秦尧是真没出息啊。
自小见大。
满岁抓周时,秦灼摆了满满一桌让小秦尧选。
他精心挑选了许多笔墨纸砚琴棋书画,但怕儿子真的不喜欢,他又放了几把银枪弓弩和战场的其他小玩意儿。
毕竟儿子要真的不是读书的料,他也不能硬逼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