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小师妹,你小心些。”
明朔闻言一惊。她一抬头,面带担忧的蓝袍青年便撞进了她的眼里。青年立于阶上,看着差点被台阶绊了一脚的她面色无奈,他向明朔伸出了手,温声道:“小心台阶。”
明朔揉了揉眼睛,唔了声。青年瞧见了,眼中便不免添上几丝无奈,笑着问:“看来是没有睡醒。”
听到问话,明朔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脸,勉强振了精神,向青年睁大了眼睛:“没有没有,我醒了,没想着逃早课!”
蓝衣青年闻言面上满是揶揄,他伸手拉住了明朔,领着她小心越过殿前一级级的台阶,语气里既带着点责怪又带着是人便能察觉出的宠溺,他向着明朔提点道:“我知晓你惯来好学,但接下来你要是在师父面前睡着,我可帮不了你。”
明朔连连点头:“我知道的,我会坐在后面藏好,不会让师父看见!”
青年闻言哑然,他张口欲言,但瞧见了明朔认真不似作伪的表情,又忍不住连连摇头,他颔首笑道:“好吧,你待在后面些,师兄帮你挡着。”
明朔飞快点头,跟在青年身后走完了这九十多级台阶。走完了台阶确定她不会再被绊着,青年才放开了她的手,目送她飞快地跑去殿内的角落。
青年有些无可奈何,却也没有阻止明朔的行为。他见明朔已入殿坐定,旁的弟子也已到齐,方抚了抚衣袖,迈步踏进正殿。
青年一入正殿,两侧已经落座的弟子便接次起身向他行礼,语气尊重而崇敬唤道:“大师兄。”
此人正是洱海派的大弟子清月。
清月一方向着各位师弟师妹们颔首示意,一边走向正殿的掌门位下的首座。当他落座,便是洱海早课开始的时候。青年执弟子礼,先向掌门座一拜,而后面向诸位师弟与之互敬,先读洱海古卷,再读门戒十规,最后敲响鸣钟,便算是正是开始早课。
明朔靠在门边的朱漆柱上,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直到鸣钟乍响,她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一睁眼便瞧见青年朝她不着痕迹地偏了偏右方。明朔即刻清醒,从袖中摸出了书卷,同其余的弟子一并装模作样的读了起来。
洱海掌门便在此时从门外入内,他一扫众认真研习精要的弟子,颇为满意颔首,最后将视线停在了首座弟子处,和蔼道:“清月,你随我出来。”
洱海的首座弟子闻言,放下了手中书卷,向掌门行了一礼,便越过众弟子随了老人而去。
洱海的众弟子看似认真研习,但视线都凝在清月的身上,当清月跟着掌门一并离开,殿内便不免响起窃窃私语。
明朔听着前排的师兄道:“师父将大师兄单独叫出去只能是为了一件事吧?”
另一名师兄借口:“哪里还会有别的事,无名岛要出海了,我洱海越过蓬莱阁的时候也到了。”
明朔听见了“无名岛”三字,即刻精神了起来,甚至第一次用书卷敲了敲前排师兄的肩,主动搭了话,问道:“师兄,无名岛出海,我们会有机会去见一见吗?”
前排的弟子回首,见是三年前新入门的小师妹。他一见明朔那双明亮的眼眸,便忍不住面颊燥红,连念了四五遍静心决,方才能重归心静——弟子忍不住感慨,小师妹什么都好,唯独那双眼睛生的太美了些……人也似乎越来越好看了。
弟子虽不敢再对上明朔的眼睛,语气却放轻了许多,也柔和了许多。他侧对着明朔详细解释:“当然,所有弟子都能去。只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去。”
明朔好奇问:“不是说无名岛上满是珍奇异宝,甚至还有仙人在吗?怎么会有人不愿意去见一见。”
弟子好心道:“小师妹,你入门晚,自然不知道。这岛上除了奇珍异宝与机缘,还有数不尽的危险与死劫。如非必要,也不是每个人都想要冒这个险。”弟子说了一半,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大师兄肯定会去,你和大师兄感情好,托他为你带些东西回来便是,没必要自己去拼这个命。”
明朔闻言乖巧答应,笑嘻嘻地谢过了两位师兄,心中却有着截然不同的考量。
三年前,少羽感受到西方有罗浮的气息。明朔为此甚至不惜趁着暮朗处理私事时,从扶摇山匆匆而逃,一路向西来到洱海。
但到了洱海后,两人方才发现,少羽感知到的位置在大海之中。明朔用着避水诀,往少羽说的位置潜下上千米也寻不到半点罗浮的影子,正要怀疑少羽的判断时,从洱海渔民的口中听到了有关“无名岛”的传说。
祈洲向西,是为洱海。洱海向西,是为无名。
无名位于洱海西侧,每百年出现一次,所在之处正是少羽所感受到气息存在的地方。少羽觉得这处与世界格格不入,有一部分的缘故便是无名岛虽存在于洱海,却自成一界,只有到了固定的时刻,方才会与洱海的时空交回,出现于众人眼中。
少羽确定和罗浮有关的讯息就在无名岛上。无名岛上奇珍无数,自然也有活在岛上的人,这些人中有无罗浮便是关窍。
无名岛上的居民与洱海有着约定,每百年现身时允许洱海以它为试炼地,岛上奇珍尽可凭自身的能力取走——与之相对的,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