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哪里来的皇后?我大唐何时册封过皇后?”
任桓严厉的质问并没有吓到常氏兄妹。反是将锁链“噼里啪啦”一阵晃动。
语气也不复之前娇媚:“现在没有,但很快就有了。任侍郎,莫非要我兄妹亲自动手么?你可知……忤逆无常的下场?”
直至此刻。
任桓才借助火光,看到那铁链上面,一抹鲜红到尚未干涸的血色。
这条锁链刚锁过人?
随即像是明悟了什么,眼中闪过恍然,用颤抖的手点指道:“是你们!你们将妻弟抓到哪了?对朝堂重臣使此阴招,是谁指使的?”
常氏兄妹没有反驳,依旧是笑意吟吟。
“我要见陛下!我要当面问问他,如此行事不怕寒了臣心?难道要看着新生大唐覆灭?真想做桀纣不成?”
“哈哈哈哈,此事陛下并不知情,你只要挺过皇后这一关,自然就看到陛下喽~带走!”
话音刚落。
那坚挺守护宅院的府门被轰然踹开。
十余名头戴面具,宛如恶鬼的教众闯入,不由分说将任桓五花大绑,推推搡搡的往府门外走去。
“爹!”
身后任桓的儿子刚要上前阻拦。
但刚走到门口,胸前便多了一只巴掌,雄浑的内力直接将其震飞数丈开外,将屋中桌椅都撞翻不知多少……
而后眼鼻喷出黑血,便不省人事。
此时再往门外看去,那玄冥教众早已消失,仿佛是从没来过。
空气中只留下一道娇媚的笑声:
“若任桓过了此关,我们兄妹自会来解这尸毒。但倘若他过不去……咯咯咯咯~陛下仁慈,相信会给你三族留一埋身之地。”
————
太极殿。
虽然是正值夜半,这里却是灯火通明,又一番景象。
殿门外的大道没点着半根火把,任桓却能借着殿中外泄的火光看清这里每一处。
两边森威如狱,站着犹如恶鬼一样的玄冥教众,各种滴血的刑具在他们手里蠢蠢欲动,仿佛刚刚用过。
旁边还随意散落着一些寒光。
小钩子、小挠子、小刀子、小剪子……应有尽有。
却是件件带血,寸寸冒红!
“咕嘟~”
看到这里,即便是早有了心理准备,任桓依旧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不用想都知道,被这些刑具加诸肉身,将会受到何等样的折磨!
再往那殿中观看。
却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番场景……
窗纸上数道婀娜人影若隐若现,摇曳的身姿伴随着靡靡之音翩翩舞动。
光是望去,便觉鼻尖留香,心生向往。
门内天堂,门外地狱!
虽只隔着一道门窗,却是截然不同两幅场景。
任桓心中更觉凄凉,一颗心也在渐渐死寂下来。
正在这时。
也不知从哪,突然闯过一道红影。
一把将他双腿死死抱住,沙哑而又颤抖的声音中,包含了无限恐惧:
“姐夫,救我!救我!”
一把抱住便再不撒手,等到任桓仔细分辨,才从那张惨无人样的脸上看到一丝熟悉。
“你……”
“姐夫,是我啊!”
来人努力的撩起长发。
只见脸上皮开肉绽,大面积烫伤部位甚至能闻到烤肉味。
只是再看向身上那件,由鲜血染红的白色中衣后才明白……
烙铁!恐怕是他经受过的,最微不足道的一环。
“姐夫,您救救我啊……他们屈打成招,说我通敌叛国,替你联系漠北使者,欲分疆裂土!可我连漠北在哪都不知道。”
说到这,又生怕任桓不信,继续解释道:“姐夫,您是知道我的!我平日里虽然仗着你作威作福。但最多就强抢个民女,欺压贱民,霸占他们些土地财物而已。通敌叛国,我就是真有那个贼心,也没那个贼胆啊!姐夫,您为我做主……”
“别说了!”
没等来人说完,任桓再也听不下去。
双手被绑,但仍抬起一脚,狠狠将之踹翻。
痛骂道:“混账,我不是说过,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府么?蠢货!你以为,这里还是你可以为所欲为的洛阳?你以为,那龙椅上坐的,还是朱家父子和李嗣源?你个畜生,我恨不得杀了你!”
说完还要抬脚狠踹。
却被黑无常铁链一收,又拽了回来:
“任侍郎,你通敌叛国的证据,可是还在皇后娘娘手里……这么急着杀人灭口?是怕事情败露吧?”
“你们这是欲加之罪,本官没有通敌,屈打成招做不得数。本官要见陛下,本官要以死证明清白!”
“见陛下?你配么?”
黑无常一边阴笑,一边替任桓细细打理着衣领:“你觉得,陛下会信你,还是信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