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黑漆漆的,孟泽良并不在。她心下奇怪,点了灯,这才发现她的桌子上放着一整叠已经抄好的《礼记》,数了数,刚好十份,不多不少。
她心中生出不安,连忙敲开隔壁的房门,这才知道孟泽良受罚了!
他上课的时候回答不出问题,还在打旽,彻底把万大祖激怒,被罚将所有教室的桌椅擦一边,此刻还没回来,今晚是回不来了!
孟泽良上课向来仔细认真,会打盹,必然是因为帮她抄的十遍《礼记》,想到这些,张敏之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愧疚。只等着明日一早就跟他道谢去。
熄灯休息,张敏之做了一夜的梦,一会儿见到从前的自己,一会儿又梦见父亲身首异处,一会儿又回到家中,被娘亲逼。着涂脂抹粉,她拿了一个劲儿地洒,鼻端还能嗅到香味儿,最后一幕是阿娘怒气冲冲的脸,随即听到一声巨响,她一惊,猛地坐了起来,这次发现是梦。
心中的惊愕还未过去,随即发现窗外闪过一个人影,她下意识跳下床要追过去,突觉脚下有什么东西绊了下,她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上,手上似乎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剧疼无比,她连忙站了起来,就听到嘭的一声,又是什么东西碎开的声音,房门紧接着被人踢开,有人闯了进来,喊道:“什么声音?善磊兄,你没事吧?”
善磊?她还来不及回神,眼前就冲进一道亮光,十分刺眼,她本能抬手遮眼,随即听到有人喊道:“善磊兄!你醒一醒!善磊兄!你怎么了!”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恢复视觉的张敏之放下手,便见到一地狼藉,似乎是花瓶的碎片,散了一屋子,章善磊倒在碎片之中,一动不动,显是早已没了生息。
“快去请大夫!”方彦竹一声大喊,立刻将目瞪口呆的众人惊醒,立刻有人拔腿就跑,庄一白冲上前,不想竟然绊了一跤,扑倒在地,一只手便按在了碎片上,然而他完全不顾这些,飞速爬起来冲到章善磊身边,紧张地将他扶起来,掐着人中,以求唤醒他,张敏之连忙上前,正要给他把脉,不想却被梁中康飞快拦住,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恐怕不适合靠近。”
“我要看下他的脉象!”张敏之沉着脸说道,这件事情来得蹊跷,但是在大家的眼中恐怕章善磊和她是脱不了干系了,如果可以救活他,那还有洗清的机会!
“是看他脉象,还是确定他是不是死了?”梁中康将她拦住,说道:“你想杀人灭口?我不会让你得逞!”
先前跑去找大夫的学子已经将人领了过来,大夫将章善磊检查了一番,随后摇了摇头,说道:“已经无力回天了。”
闻言,梁中康脸色一沉,立刻转头说道:“张敏之,你为什么要杀他?”
“我没有杀他。”张敏之严肃应道:“我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庄一白踹开门之后,我们就冲进来,当时你已经在这个房间里了。”
“我没有杀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梁中康得意说道:“那就奇怪了,你没有杀人,但是你和章善磊待在一个屋子里,你没有杀人,门是关紧的,难不成还有别的人进来?看看那窗户,也同样从里面关紧,外头打不开,如果有其他人,那他怎么出去?出去之后,还能把门窗关得紧紧的?”
“我也不知道,但是绝对不是我。”张敏之依然面色沉稳,现在不是紧张的时候,她不能自乱阵脚,但是这一切来得太诡异了!
“哼,还想狡辩,分明是你嫉恨章善磊,才对他痛下杀机!”
“我不认为我需要嫉妒他,我的能力与成绩并不在他之下。”
“但是你的背景不如他,章善磊家三代皆在工部任职,你想要得到面圣的名额,你必须将其他人铲除。”
“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对你动手?为什么不对庄一白?不对孟泽良?”
“你与我之间素有间隙,我的身份背景你也惹不起,孟泽良的能力那么差,必然会被刷下去,而庄一白与旁人同住一屋,你不好下手,只能选择章善磊。”梁中康冷冷笑道:“你以为凭着你的聪明,可以策划出天衣无缝的杀人案,却不知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被我们一举抓住!”
张敏之怒极反笑,正要开口,突然一道声音从前方传来:“梁中康,平日里需要你来的时候,可没见你如此机智聪明,现在倒是挺有本事!”
“哼,那是本公子不屑于跟你这种贱民见识……”梁中康说到一半,便觉得有些不对,张敏之的声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俏生生,为什么又出现在他的身后,他顿觉不对,转过头一看,就见到万万那张小脸阴沉沉的。
“本姑娘是贱民,你算什么东西!”万万瞪着圆圆的大眼睛,走过他身边时,用力踩了他一脚,痛得梁中康没叫出声来,她却是不管,径直走到张敏之的身边,气汹汹地说道:“敏之哥哥才学出众,岂是你们这种庸才能比得上的,章善磊排名第三,敏之哥哥需要去陷害他?你以为谁都像你,没什么本事,一天到晚靠着你那常侍亲戚耍威风?没有真材实料就去和各国智者打擂台,丢的不仅是大明的脸,还是你的性命!”说这句话明显就是针对梁中康了。
可是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