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阳同志,欢迎、欢迎啊。”
闻知方向阳已到,谢洪强第一时间便从办公室内间走了出来,隔着老远就满脸笑容地伸出了手。
后头跟着的李毅敏倒是没什么太过亲热的表示,也就只是笑着点了下头。
“书记,您好。”
只看了眼老农形象的谢洪强,方向阳便知道自己恐怕有麻烦了。
原因很简单,面前这位岁数有点大,基本上不太可能再往上升了,做起事来,肯定是稳为上。
如此一来,这回的投资办厂怕是要有波折了。
但,不管心中如何想,在跟对方握手时,方向阳的脸上满满都是温和的笑容。
“方向阳同志,我可是久闻你的大名了,今日一见,果然是青年俊彦啊。”
谢洪强用力地握着方向阳的手,口中夸奖连连。
“书记,您过誉了。”
政治人物的褒奖,可不见得是出自真心
这一点,方向阳心中有数得很,自然不会被这等言语给迷了心窍。
“嗯,不骄不躁,好,很好,走,到里间坐。”
谢洪强同样也有点头大了。
因为他发现方向阳完全不像是个血气方刚的青年,沉稳得就跟老宦海似的。
这等样人明显不太好哄啊。
只是,人都已喊来了,再怎么着,那也得先谈了再说。
“好的,书记,您请。”
方向阳没再多客套,跟着乡里的两大巨头就走进了办公室的内间,各自在木沙发上落了座。
“方向阳同志,是这样的,咱们乡里已经接到了县里关于成立电扇厂的通知。”
“这,说来可是桩大好事,只是呢,你也是知道的,咱们乡穷啊,就算把我老谢卖了,那也拿不出十万块哟。”
略略一斟酌之后,谢洪强还是决定计划照旧。
因为他根本就不相信微型吊扇能成为畅销商品,也不相信方向阳能管理好企业。
即便能,跟他谢洪强也没啥关系,左右他再干个三年也就该退了。
政绩什么的,对他来说,已经毫无意义,他也没打算去捧程卫国的臭脚。
那,凭啥要给方向阳特殊照顾呢?
“书记说的是,那,咱们乡里打算投资多少呢?”
官场上,最怕遇到的就是这等无欲无求的“老”干部。
稳则稳矣,进取心基本上为零。
跟他们谈什么将来,完全就是在做无用功。
方向阳自是懒得多费唇舌,索性就直奔了主题。
“我跟李社长商量了一下,为表示对县里决议的全力支持,乡里决定咬牙挤出三万元经费,再多,恐怕就无能为力了。”
原本,谢洪强只打算出一万元的,可在方向阳那平静的眼神注视下,他临时改了口。
“行,那就三万元好了。”
“不过,这样一来,咱们乡里的股份就不可能是百分之二十五了,只能是百分之七点五。”
“这一条,咱们可得先说清楚了。”
上赶着来送钱都不要,方向阳也真是醉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
谢洪强有点后悔了。
当然了,他后悔的不是股份变少了,而是投钱太多了。
三万元啊,这可不是个小数字,乡里今、明两年的日子怕是要难过了。
奈何,程卫国的面子显然不能一点都不给,就当是花钱消灾吧。
“那好,四方股东大会预定将会在下周三召开,到时候还请乡里务必准备好资本金。”
“若是书记没什么别的指示的话,那我就先告辞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方向阳不打算再多扯些什么了,早点走人了事。
“嗯,好,老李,就麻烦你送一下方向阳同志。”
尽管彼此也就只交谈了几句,可谢洪强却已能确定一件事,那便是他绝对驾驭不了方向阳。
既如此,那就没必要再拉拉扯扯了,各自安好也罢。
“好嘞。”
在乐呵呵地应了一声之后,李毅敏起身就陪着方向阳一道出了办公室。
“老弟,到我那坐坐吧。”
只是,这才刚出了左跨院,李毅敏脸上的笑容就瞬间不见了。
“行。”
方向阳知道李毅敏肯定有着一大缸的苦水要吐,但却并不介意当一个安抚者。
“老弟,这件事是我没把工作做好。”
“哎,老谢那人固执得很,怎么说都没用。”
“他本来只打算投资一万元的,没想到临时又自己提到了三万元。”
果不其然,这才刚在乡长办公室里落了座,李毅敏立马就吐槽上了。
“老哥,没必要介怀,实话告诉你,假如不是国家政策不允许,我根本不会把股份拿出来分给他人。”
“因为我可以保证明年就能收回全部的投资成本,越往后,赚得就越多。”
“四年之内,现在投进去的一元钱就将会变成十元,甚至更多。”
“不信,你等着瞧好了,到明年,老谢肯定会因为决策失误而挨批,一个应对不好,恐怕就得去政协蹲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