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我说刚才怎么喜鹊一直在叫,原来是贵客要上门了。”
甭管心中有何感想,在待人接物上,方向阳绝不会有丁点的闪失。
“我可不敢称贵客,顶多就一人民公仆,你不介意我老李冒昧前来打搅就好。”
李毅敏当即就笑了。
浑然没丁点的领导架子,表现得就有若是方向阳的多年老友一般。
“怎么会呢,李社长,您请坐,晓婉,麻烦你去泡上壶茶。”
在握过了手之后,方向阳紧着就将李毅敏给让上了厅堂。
“哎。”
纪晓婉明显有些不太放得开。
因为她从来没跟官员打过交待,突然间对上了公社的副社长,手足无措难免。
只是一见自家丈夫神情自若,她顿时就安心了不少。
“弟妹不用忙了,我就只是顺道来坐坐的。”
在落座的同时,李毅敏很是随和地摆了下手。
“李社长,请您稍待片刻。”
上位者可以随意,纪晓婉却不敢大意,在客气了一句之后,紧着就去了厨房。
“李社长,来一根。”
方向阳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了包大中华,笑呵呵地递给了李毅敏。
“好嘞。”
李毅敏这回没客套了,掏出了个老式汽油打火机,把烟给点着了。
深吸了一口后,方才一派不经意状地开口道:“老弟,今天这事真就是个误会。”
“你们村里有个名叫齐四平的滑头跑去公社打了个小报告,公社穆书记觉得该管,就把我给派来了。”
方向阳没回应,只是眼神却难免有些深邃了。
因为李毅敏口中的那位穆书记就是公社的第一把手穆成章。
这位,在动乱年月可是个左得不行的货色。
就此人往昔的行事风格,肯定跟程卫国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李毅敏在此时说这话,无疑大有深意。
“我回公社时,穆书记第一时间就向县长做了汇报,暂时还没有下文。”
见方向阳不接话,李毅敏的眼中当即就掠过了一丝诧异之色。
不过,在犹豫了一下之后,他还是接着又点了一句。
“改革试点嘛,慎重些也是应该的。”
“关键得看结果是否有利于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是否符合经济发展的需要,李社长,您说呢?”
方向阳没混过官场,可前世他发家后,却没少跟官场中人打交待。
以他的阅历,当然听得懂李毅敏话里的潜台词。
无非是在说穆书记是县长的人,而他李社长有心要投效程卫国。
指望方向阳能在程卫国面前美言上几句。
这要求,按说不算高,认真来说,其实也挺符合程卫国目下巩固基本盘的需要。
问题是彼此才刚认识,方向阳又怎可能在不清楚李毅敏为人的情况下,贸然跟同样没太多接触的程卫国谈起这类事。
此时此刻,他所能扯的自然也就只是些云山雾罩的废话罢了。
“这话说得太对了,论及对中央精神的领悟,我真不如老弟你啊。”
见方向阳不接茬,李毅敏头大难免,可也没辙,只能顺着抬了方向阳一句。
毕竟,他的官职太低了些,连程卫国的面都很难见到,就更别提什么表忠心了。
要想靠上县委书记,还真就只能指望方向阳的引荐。
“李社长,您过誉了,我就一农民,胡诌而已,当不得真。”
“哟,茶来了,您请用。”
交浅不足以言深,方向阳可不打算再往深里谈了。
这一见纪晓婉把茶盘给端了来,他立马就打了个哈哈。
“弟妹真是太客气了。”
李毅敏其实也知道自己有些过于着急了。
但没办法,错过了眼下这段投效的最佳时机,等程卫国稳固了基本盘,他再投过去的话,黄花菜都凉了。
所以,哪怕明知道不太合适深谈,他还是不想就这么走了人。
“李社长,你们慢慢聊。”
在将茶盘放下后,纪晓婉顺势就将腻在方向阳怀中的女儿抱了起来。
紧着又给傻乎乎地站在附近的弟妹们使了个赶紧离开的眼神。
“方向阳,你个王八犊子,给老娘死出来!”
却不曾想就在此时,院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叫骂声。
方向阳循声望了过去,入眼就见一名五十多岁的农妇手拽着根草绳,正在那跳着脚。
她边上还站着名手持扁担的老农。
这俩,不就正是齐三省那对混不吝的老爹老娘吗?
“死八婆,你想干什么?”
方欣兰可不是个好惹的主儿,头一个就蹿下了天井,手一叉腰,怒目圆瞪地就反骂了一句。
“你个小三八,竟敢骂老娘,哎呦,我不活了,今天,不给老娘一个交待,老娘就吊死在你家门口。”
农妇就是来找事的,这一见方欣兰出了头,她立马就往门槛上一坐,龇牙咧嘴地耍泼开了。
“你们方家欺人太甚,老头我也不活了,来,打死我啊。”
“你不打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