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当家的,这只夜骐的心率和血压正在迅速上升!”医生模样的雄驹正在医疗智械的帮助下为月辉进行着手术,此时手术台上的夜骐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
“她不能死,绝对不能!加大镇定剂剂量,把‘火种’也用上。”房间里只有医生与“大当家”两头小马,后者此时正在焦急地踱着步子,他有意躲避着手术灯的光亮,只能依稀看见他穿着一套露出棉絮的破旧军大衣和一顶厚实的狗皮毡帽。
“真的要用那个吗大当家的?”医生扭头问道,作为一名医生他甚至没有口罩和白大褂,就连托盘上的手术刀与镊子也有些年头了。
“我不说第二遍。”
医生叹息一声,针管里的绿色液体缓缓流入月辉的体内,无数锋利的记忆碎片正在冲击着她的心灵。
“你要是踏出这个家门,你就不是我们的女儿!”
“那你呢小夜骐,你为什么要参军?”
“报仇,以及反抗。”
“嘿小月亮,我们做朋友吧,我叫红朗姆。”
“枪口再抬高!枪都拿不稳当什么兵?”
“我叫海燕,别看队长平时可严了,有一次我晚上蹬被子就是他偷偷给我掖上的,对了,你昨晚也蹬被子,也是队长给你掖的哈哈哈。”
“我叫钢影,以后我照应你,你就是我的小妹,我就是你的大哥。”
“别练了月辉,回帐篷吧。”
“发烧了?给我坚持下来你这新兵蛋子,别以为我会因为你才十五岁就对你降低要求,相反,我要让你变成最硬的钢,明白吗!回去睡觉,明天给我加练一组!”
“躲开!”
“一场卑劣的战争却诞生了那么多伟大的小马,或者说他们本就是伟大的,这场战争毁了他们。”
“我们永远记得你。”
月辉终于睁开了眼睛,在明晃晃的手术灯下,她的力量正随着触感一同回归身体。
随后是嗅觉与听觉,她嗅到了刺鼻的酒精味与温热的腥气,毛发的汗臭味在不远处,散发出那股味道的家伙正在朝着自己走来,他的蹄声沉重且迟缓不堪。
医生面无表情地收拾起绷带与其他器械,在这一过程中又发出一阵稀稀拉拉的金属碰撞声。他关闭了医疗智械的电源,几条负责缝线与开刀的生锈机械臂也收到了手术台两侧进入了待机。
一旁的雄驹漫不经心拍拍身上大衣,飞舞的粉尘随着气流的方向运动着,在灯光下它们如同水洼里乱窜的浮游生物。
他阴着脸,清了清嗓子:“没想到你活了下来。”
月辉下意识将这个声音与记忆中的无数声音进行匹配,她很快得出了正确的结果,但那雄驹的样貌却和自己印象里的相去甚远。
少女扭头将目光与那雄驹错开,冷哼一声道:“我也没想到你能活到现在,你应该在地狱里熊熊燃烧才是。”
雄驹耸肩,似是自嘲般慢悠悠摘下了头顶毡帽,刻意让眼前的夜骐能够看清自己的全貌。
当他们的目光再次相交时,月辉脸上的神情已然由不屑变为怜悯,但那种怜悯又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嘲讽的冷漠。
这恰好迎合了那雄驹的自嘲。
曾经他那如烈火般的酒红色鬃毛如今已经所剩无几,它们无法梳成背头之类的当年那种花花公子发型,只得一绺两绺贴在前额,三绺四绺粘着鬓角,活脱脱像是被海浪冲上沙滩的萱菜。
雄驹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眸如今也只剩下了一只,但月辉仍能从他灼辣的目光中感受到背叛与阴险。
活该。月辉心里想道。那雄驹脸颊上的烧伤同样坚定了月辉的想法,这些粉嫩而薄如蝉翼的肌肤顺着雄驹完好的左眼向下延伸至粗实的脖颈。实际上雄驹穿上这套厚实笨拙的大衣并非为了保暖,而是为了所剩无几的尊严,毕竟他那身引以为傲的枣红色皮毛早就不复存在了。
“红朗姆我的行李呢,还有我的朋友,你把他们怎么了?刚刚发生了什么?这里是哪里?”
月辉环视四周,医生模样的家伙在收拾好智械后已经离开了屋子,也就是说现在这个房间内只剩下了自己与红朗姆两头小马。
她将目光从手术刀上转移到了红朗姆的独眼上,以此掩饰动机。
“看来你还是老样子,别急别急,你的问题我一个一个回答。”红朗姆深吸一口雪茄作为语气的停顿,“你的朋友是说的那只机械猎犬和悬浮机吗?它们还好好的,现在正在二当家穆勒那边,他以前是个不错的机械工程师,你大可不必担心。”
继续吸了一口雪茄打完了腹稿,红朗姆的独眼望向了坑坑洼洼的地面,他继续道:“至于刚才发生了什么,我们寨的巡山喽啰碰巧找到了你,你倒在一处坡地,身边就是那只机械猎犬和那只悬浮机,还有你的雪橇,我们没动你的细软。反正我们救了你,然后还给你做了个手术。“
“可能吧因为你吸了太长时间的瘴气,你的肺部已经被嵌合病毒污染,我们用‘火种’保住了你一命。”红朗姆舔舔嘴唇,他吸气之时雪茄上红炽的烟灰也明亮了几分,“至于这个地方,这里原本是个钻石犬的巢穴,它们全变异成了茹毛饮血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