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fal又开了一本新书,这本是从f站搬运来的,应该算是小马版的《地铁三部曲》)
时隔二十五年,银鸥终于再次踏上了艾奎斯陲亚的土地。那是一座无主的坟墓,却是他曾经的家乡。
放眼而望,满目疮痍。
银鸥的啜泣被一声轻咳打断,他的呼吸面罩上因此腾起一圆白雾。
在被辐射尘污染的空气中,在铅灰色的大地上,在死气沉沉的阳光里,银鸥展开双翼,他颤颤巍巍地跪倒在地,宛如初生的婴儿般伸出了前蹄。
他放缓了呼吸,心跳却不可抑制地加快起来。
“我们回家了。”
“小心!”
一个月前,港口站。
老旧的摆钟晃晃悠悠荡出六响,银鸥慵懒地一翻身子,背过光源。
没有小马愿意按时起床,就连他这样严于律己的小马也不例外,或者说,“睡醒后再躺五分钟”也是他“律己”的一部分。
被窝里探出的栗色蹄子在床头柜上摸索了起来,看得出它生了不少茧子,边缘磨损得也像遭了虫灾的樟子松树皮。
僵直片刻,那只蹄子攥住一张老掉牙的胶片,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将它摞上了同样老掉牙的留声机。
唱头一跳,唱针一按。几声爆豆般的杂音盖住了前奏,失真严重的曲调就这样从留声机生锈的黄铜喇叭中缓缓飘出。
萨克斯名曲《回家》。
可惜萨克斯这种乐器早已销声匿迹,毕竟在奉行实用至上主义的地铁站居民们看来,那玩意儿不过是一堆亟待改造的金属罢了。
想到这里,银鸥的嘴角不禁向下藏起一个弧度,不多不少拖够了五分钟,他静静地坐在床上,直到最后一丝困意彻底退却。
“鸥叔?”
幼驹半边身子藏在门后,脏兮兮的脑袋与一只前蹄一同贴紧发软的木制门框,话音刚落,他的脸蛋上酿起一道温热的微笑。
“鬼鬼祟祟的又干什么好事了?”
银鸥老眼一瞪,他绝不是那种吓唬小孩儿的好手,不及格的鬼脸反而让那幼驹“咯咯”笑出了声。
“喏,刚从信使那边要到的,这可是从博物馆站那边弄来的旧报纸,就算站长求我我也不会给她,看在咱俩交情的份上”
幼驹叉腰,骄傲之余不免捏起报纸一角轻轻摇晃着以示炫耀之意。
“小兔崽子,你真有那么好心?”
银鸥身子一倾,双眼一大一小瞪着,打起一声响鼻。
“就就带我去地表嘛,看一眼就好!”
幼驹飞扑上床,隔着油乎乎的被子抱住了银鸥。
“半眼也行嘛”幼驹的目光挪到了银鸥的床头柜上,那里上着一把锁,锁上锈迹斑斑,仿佛里面藏着金灿灿银晃晃的宝藏。
“一次也不行,想都别想,没那个门。”
语气由强及弱,但银鸥否决的态度却异常坚定。
“喂老头儿,这张报纸带我去上面的话这张报纸就归你了!”
幼驹执拗劲儿一上,憋足一口气鼓起腮帮。
“有本事就给我一直憋着,别叫我老头儿,没大没小。”
银鸥干脆也憋足一口气跟幼驹比了起来。
几分钟后,幼驹的脸颊也是憋得通红,虽说看他偷偷换了次气,银鸥还是于心不忍地伸出前蹄:“告诉你了这招儿没用。”
他抚摸着幼驹乱糟糟的鬃毛,两双眼睛一齐聚焦在了床头的一张明信片上。
灯红酒绿的马哈顿,哪怕再怎样褪色,银鸥仍忘不了它的一草一木。
明信片一张接着一张,它们贴得歪歪扭扭,却因此呈现出一种别致的美感。
云中城,坎特洛特,苹果鲁萨,小马谷
“真的真的不可以吗?”
幼驹再次央求起来,哪怕他自己也相信银鸥绝不会改变主意。
可如果他真的愿意带自己去那个地方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样侥幸想着,幼驹嘴角偷偷向上一撇。
“也许等你长大了,也许也许吧。你要知道那个地方,上面那个地方,你要记住它不是什么坟墓,它是它是我们所有小马的故乡。”
拍拍幼驹的身子,银鸥换过话题:“好了小七,那让叔看看你从信使那边弄到了什么宝贝。”
幼驹点头如捣蒜,此刻他倒是忘了这报纸是他向银鸥谈判的筹码。
“马哈顿自由马神像,真是怀念啊。”
“那是一头活的小马吗,那她可真高。”
幼驹凑上前来。
“不不不,它就是个雕像,不过确实可高了,比一百个叔摞起来还高不少。”
浏览一通,银鸥将报纸整齐叠在床头,茶色老花镜斜扣其上,他重新调好留声机唱针,萨克斯的声音似乎比之于先前似乎又嘈杂了几许。
银鸥打算回头将女神像的黑白插图裁下,贴在他床头早已准备好的空位上。
从抽屉里掏出三枚子弹,银鸥翻身下床,他轻哼着《艾奎斯陲亚之梦》的调子径直走向了盥洗室。
左仰头,右仰头,银鸥对于镜中自己的形象还颇为满意。
作为一头年过半百的雄性天马,银鸥一身铁打的腱子肉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