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赵崇迟迟没有回应,香妃似乎是觉得他什么都想不起来,然后又变得失望起来,接着用一种十分惋惜,而又心疼的语气继续说了下去。
“面对叛军首领的威胁,男孩以及男孩的家人誓死不从,而且把女孩藏在了他们家一个十分隐秘的地窖之中,还备足了一个月的食物和水。”
“等一个月后,女孩从地窖中爬出来,被自己的父亲派出来的人找到,但是却再也没有见过男孩和男孩的家人。”
“关于男孩家的传言很多,但是能确定的就是,他们面对叛军手里的威胁,没有一个人妥协。下场当然不会好到哪里去,最多的说法就是,葬身在一场叛军首领点燃的熊熊大火之中……”
“那个女孩的名字叫做苏天香,十年后,她被选入皇宫,册封为当朝贵妃。赵公公对这个名字有没有印象?”
赵崇的头虽然还是很疼,好在现在能勉强忍住了,如果没有最近这些日子的药浴,恐怕这会儿就在香妃面前出丑了。
可对于香妃的问题,他却不知道从何说起。苏天香不用问,肯定就是眼前的香妃!
让赵崇有些激动,甚至心潮澎湃的是,他看着眼前的苏天香,越来越熟悉!却又不敢肯定,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还是说听了苏天香的这个故事,把自己代入进去。
“想必公公也能猜出来,这个苏天香就是本妃!而那个男孩……”苏天香说到这里,紧紧的盯着赵崇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他叫赵长安!”
赵长安!
这三个字从苏天香嘴里说出来,赵崇的脑子里轰然一震,刚才模模糊糊的画面,连成一副又一副的片段……
此时此刻,十岁前的记忆虽然没有全部想起来,但至少这个名字,的的确确是他的无疑。
他甚至能清清楚楚听到记忆中,有一个小女孩的声音,一直在不停的呼唤着他。
“长安哥哥……”赵崇似乎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问眼前的苏天香,“是这么叫的吗?”
“哇!”的一声,苏天香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情绪,扑在赵崇怀里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喊,一边捶打着他的胸膛。
“长安哥哥,我找了你十三年,十三年你去哪儿了?”
赵崇只感觉到自己胸中有一股悲切之意,越来越浓,但更多的事情他确实一点都想不起来。不仅如此,他甚至感觉到刚才能忍住的头疼,这会儿就快要爆炸开来。
这是从龙山书院出来之后,或者说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赵崇第一次觉得手足无措起来,甚至怀中的苏天香,都不能给他带来任何生理上的波动。
他就这么愣愣的坐在床塌边上,任由苏天香抱着他哭个不停。
“这么多年我都以为见不到你了,之前我曾经偷偷的看过你,却一直不敢肯定。现在想想也是,能写出那些诗词,恐怕也只有你们赵家人。我真是太蠢了,早该想到这一点的……”
“长安哥哥,你这些年到底去哪儿了?为什么会做了太监?”
苏天香总算是想起正事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毫无形象可言,可是看着眼前的赵长安哥哥,竟然一点都没有反应,她立马又慌了起来。
“长安哥哥,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她不说还好,这么一说赵崇立马捂着自己的脑袋,使劲的揉搓着,“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不说了,我不说了!”苏天香赶紧应着,而后又怜惜的把赵崇搂在自己怀里,丝毫没有顾及男女之防。
她虽然不知道自己的长安哥哥在这些年中受过什么苦,但从现在的情势来看,当年发生的惨剧一定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的。
过了好大一会儿,甚至张龙还进来关心了一下,可是在看到赵崇和香妃娘娘搂在一起,立马又退了出去。
苏天香当然也注意到了,但她此时的精力都放在赵崇身上,根本不想去管其他的。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甚至苏天香都想要去叫太医了,赵崇才觉得脑袋好了一些,赶紧拦住了她。
“不用了,我现在好多了。”
语气倒是正常的,可赵崇从苏天香怀里挣脱出来的时候,差点就摔在了地上。还好苏天香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长安哥哥,不行的话你就在这儿睡会儿,我去喊太医给你来瞧一瞧。”苏天香一脸关切的商量道。
赵崇又摇了摇头,今天发生的这一切对他来说,实在是有些难以接受。
记忆中那些能浮现出来的画面,真的就让他犹如一种亲身经历,难以忘怀。尤其是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但却越发的悲痛。
此时他对苏天香说的话倒是没什么怀疑,但是苏天香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个事情,就很值得怀疑了。
不过赵崇并没有打算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再怎么说,他和苏天香也称得上是儿时好友!
甚至此时的赵崇隐约有了另一种感觉,他好像真的是赵长安,前世的种种一切,只不过是他的黄粱一梦。
要知道在这之前,从来都没有这种想法,也没有对于这个世界太多的归属感。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的话,那可能刘姿婵肚子里的孩子才是他最大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