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香只觉得屋子里的气氛有些莫名的让她心慌,但想到娘子昏迷前的嘱咐,兰香压下心底的恐慌开口道:“回来的路上,婢子便问娘子,为何晓得自己吃了羊肉会过敏却还要吃下去,娘子说那羊肉是主母您夹给她的,这么多年过去,您虽忘了娘子的忌口,对她却依旧疼爱有加。”
兰香不敢抬头去看孟氏的脸色,只继续道:“主君,主母,您们不知这些年娘子在沈家过的并不好,沈家主子宠妾灭妻,娘子养母早早便去了,因着娘子养女的身份没少受连姨娘的磋磨,娘子整日里战战兢兢总是拉着婢子的手落泪,说若是在亲生父母身边长大,定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如今总算是苦尽甘来,娘子想要得到您们的疼爱,不想让您们失望,本来晌午过后娘子便起了高热,她拦着婢子不让婢子去惊动您们,说她睡一觉便好了,若不是用晚饭时婢子唤不醒娘子,婢子是万万不敢去搅了主君主母的清净的。”
在接到顾瑜时,钱嬷嬷便提前送了书信回府,孟氏自是晓得苏州那边的情况,沈家在苏州排得上号,后宅的那些阴私早已不是秘密,花些银子便能打听的仔细。
自己的女儿被刁难折辱,孟氏是愤怒的,但算起来沈家那边对顾瑜是有养育之恩的,哪怕她再气恼也不能仗着侯府的身份去欺压人家,若因此沈家那边恼了撕破脸皮毁的是侯府脸面。
为了侯府只能委屈顾瑜。
在顾瑜没回府前,孟氏便想着要好生补偿她,哪怕当年是因她自己任性才被人拐走。
然兰香的那些话犹如一个又一个巴掌,重重地拍在孟氏脸上,脸火辣辣的疼。
回府后,她全身心都扑在姲姲府上,是没怎么关注过顾瑜。
罢了,是她疏忽了。
“阿爹阿娘,大哥,你们先回去吧,姲姲在此处照顾姊姊。”孟氏到嗓子眼的话被突然开口的顾琇莹堵了回去,“姊姊很可怜,姲姲这些年受到的疼爱该是姊姊的,姲姲受之有愧。”
顾琇莹圆圆的小脸上布满了泪痕,她还没痊愈,神色中还夹着几分病态。
“说什么胡话。”孟氏心疼地抹掉顾琇莹面上的泪珠,如哄孩提般哄道:“你身子还没好全,方才又吹了冷风,赶紧跟着大哥回去,你姊姊这边有阿娘在呢。”
顾琇莹不赞同地道:“阿娘前几日才发了旧疾,将好些,哪里能再不眠不休,姲姲不碍事的,姲姲留下照顾姊姊……”
母女俩你心疼我,我心疼你,感情极好。
“胡闹!”一直站在一旁沉默的顾侯开口,“身子不适谁叫你们在此处逞强的,阿瑜身边有婢女伺候着哪里用得着你们,你们母女都回去歇着,她向来懂事,知晓你们身子不爽利没法照顾,定然不会怪罪。”
“景舟,你将妹妹送回盈秀院再回去。”
顾景舟应了声‘是’。
在离开前,顾侯严肃地盯着兰香:“好生照顾你家主子,若是再让本侯发现你懒惰懈怠,定将你逐出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