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华和孟氏前脚刚到静雅院,后头顾景舟和顾琇莹也来了。
府中郎中正在屋内替顾瑜诊治,顾华和孟氏便没进去,孟氏拉着顾琇莹见她裹着斗篷里头只穿着薄薄的衣裙,怒视顾琇莹身后的婢女,“怎的给娘子穿这么薄的衣裳?”
顾琇莹忙护着婢女,“阿娘,不怪她们,是女儿听闻姊姊起了高热昏迷着急过来。”
“这外头天寒地冻的,你说你病才刚好些,过来做甚。”孟氏言语听着满是责怪,是则满满的都是心疼,一边替顾琇莹拢了拢斗篷,一边用手搓她冰冷的双手,“她病了有府中郎中,你若是冻着了,还让不让阿娘活了。”
“大郎你也是,不晓得劝着妹妹些,还将她带过来,若过了病气怎么办。”
顾景舟无奈笑道:“阿娘,您怎的……妹妹什么脾性您还不清楚?”
很快府中郎中出来。
“瑜娘子是过敏症状,可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郎中道:“鄙人开几副药方,待瑜娘子高热降下后便没什么大碍,只疹子想要全消,怕是要等上几日。”
孟氏吩咐钱嬷嬷安排人跟着郎中去拿方子取药。
在看到躺在床榻上一张脸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满是密密麻麻的红疹时,孟氏心下一颤。
即便是方才郎中说顾瑜是过敏,她也不曾觉得有多严重,等真的瞧见后呼吸都跟着一紧,怎的会这么严重?!
孟氏这才想起来,顾瑜对羊肉过敏。
幼时发生过一次,那时只是起了轻微的红疹,还不至于高热昏迷,但那时孟氏心疼的很,便命后厨府中莫要再出现与羊肉有关的东西。
这么多年过去,孟氏早就忘了,更何况被她视作心肝的姲姲最是喜欢羊肉的,哪怕孟氏自己闻着羊肉味便觉鼻腔不适。
愧疚感蔓延至四肢百骸,孟氏的眼眶都有些发红。
“兰香,听闻你自幼便在姊姊跟前伺候,难道不知姊姊何物碰不得?”顾琇莹开口问。
兰香跪在地上,“婢子晓得,主子碰不得丁点羊肉。”
“你既晓得,为何不劝着姊姊?哪怕是当时告知我们也好,姊姊也不至于昏迷不醒。”顾琇莹心疼地直落泪,“姊姊是如何想的,明知自己碰不得羊肉却硬要吃下。”
她的话让孟氏和顾景舟皱了皱眉。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大半夜闹得他们从床榻上起来,顶着外头的冷意来到此处……
心思竟如此之重!
孟氏心中的愧疚慢慢散开,瞧着床榻上的昏迷之人目光也变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不记得顾瑜羊肉过敏合乎常理,这也值得她耍小性子?
因着她让所有人都跟着疲累,怎的如此不懂事!
侯府后宅干净没有阴私,顾景舟自小便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他便不喜在后宅耍手段的女子,他觉着所有的女子都该像姲姲妹妹这般纯净。
到底是在满是污秽的后宅中长大的,哪怕回了侯府这样干净之地,心思依旧肮脏不堪,对自己的至亲也用上了手段。
顾景舟虽面上不显,心中对顾瑜的不喜却又多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