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三儿只用一上午就退了烧,陆母很高兴,对苏采薇这个医生儿媳越发喜爱和体贴。
午饭时安排她坐自己身边,又拿起碗递给三儿,不客气地吩咐:“给你媳妇打饭,要白米饭,不要红薯。”
陆家做饭一向是大米红薯参半,红薯甜,但吃多了容易反酸且排气多,陆母疼惜刚怀上的三儿媳,所以特意交代一句。
李兰芬听得心口又泛酸,但刚要张口,拿勺舀饭的陆庆平就朝他们夫妻扫了一眼,她还未反应过来,脚上就是一疼,她男人踩的!
“你干啥踩我?”李兰芬气得一脚踹过去。
孟老二很有经验地提前躲开,张口就道:“我怕你脚上的蚊子叮你才踩了一下,你不识好人心。”
“天气还没热起来,哪里有蚊子?你当我傻啊!”
“行了,再闹腾,你俩就别吃了。”
陆母冷脸发了话,孟老二赔了笑脸,将臭脸的李兰芬按了回去,又从陆庆平手里拿过饭勺,抢了打饭的活。
瞧着二房两口子争争吵吵的相处方式,苏采薇若有所思,忽然一碗米饭放到她身前的桌面上,抬手便可握住。
白底蓝边的粗瓷大碗,盛满了莹润的米饭,蒸腾着热气带着大米特有的香气,自她的鼻尖缭绕而上,又拂过她的眼,视线所及似乎都添了一层滤镜。
恰此时,陆庆平身体微俯,凝着她被雾气浸得湿润的眼眸,温声说道:“若吃不完,一会给我。”
“对,吃不完的都给他。”陆母笑呵呵的,拿起筷子不停给她碗里夹荤菜。
苏采薇拦不住,只能努力吃,但最终也只吃下了半碗,因为再添一口她就感觉到了孕吐的迹象。
而她一放碗筷,陆庆平就伸手拿过她的碗,将剩下的饭菜一扫而空。
陆母瞧见,以为他们小两口和好如初,眼睛都笑弯了。
饭后,陆母又拉着她说道:“采薇你刚怀上,孕吐反应还没过,这会坐火车做船都太折腾了,不如在家养两三月,把胎坐稳了,娘再送你去海岛。”
听到婆婆这话,苏采薇心底涌出一股暖流,还有一丝愧疚,愧疚自己受不起她的好,正斟酌着要如何婉拒,李兰芬就忍不住嚷起来。
“娘,三弟妹可不是咱这粗胚子,你留她在家里养胎谁伺候她啊?”
“不用你操心,我照看。”陆母冷声怼了二儿媳一句,转头面向三儿媳脸上添了笑,语气也和缓了,“采薇你担心,娘生了他们五兄妹,孕期经验很足,肯定能照看好你。”
听着陆母殷切的话语,苏采薇先看了眼犹自愤愤不平的李兰芬,又瞧了眼挺着孕肚收拾碗筷的黄秋菊,心底禁不住叹息一声。
陆母多少是有些偏心的,且偏爱她这三儿媳,但说到底,陆母对她的偏爱是爱屋及乌,陆母真正偏爱的是陆庆平。
既然小儿子,又是最出息的儿子,被父母偏爱也在情理之中。
思及此,她侧头看向陆庆平,而陆庆平似乎一直等待她的眼神,目光相触的那一瞬,他开口轻缓说道:“不管你留在这里还是苏家,我都可以。若你想要去海岛了,你给我发电报,我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