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一出,寂静的宴会厅瞬间炸开锅了,裴知微不敢相信地抬头看向他,身体明显地发抖,似在忍耐着什么,他怎么能这么说。
今天和楼廷文之间的一切几乎被整个京城都看到了,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情谊,可傅行简这番话一出,将二人彻底无法分开了,甚至所有人都会怀疑是不是自己蓄意勾引。
他怎么能如此置自己的清白和名声于不顾了,裴知微眼中像是琉璃珠子炸开的脆弱和尖锐,刺得傅行简心中一疼,但手中的力道更大了。
“这裴小姐不是和楼公子在相看吗?怎么被六皇子看上,眼下又和傅将军拉拉扯扯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哎呀你傻呀,六皇子和傅将军叫好,肯定是故意这么做的,但裴小姐还真是有本事。”
宴会厅大部分人的想法都是如此,楼夫人面色担忧地看向她,众人的视线毫无意外的放在裴知微的身上,单薄坚硬的躯体,挺得格外直,再配上那张人间难得美貌,难怪会被这两人喜欢。
裴知微从来没有这么一刻觉得如此难堪,她甚至没有勇气抬头面对这一切,耳边却是清晰的窃窃私语,这些人似乎在说自己是如何不知廉耻的勾引。
傅行简面色不喜的看着那几个说闲话的人,危险的眸子淡淡的扫过,吓得他们瞬间噤声,裴知微气愤之下,快速出去了。
六皇子看着女孩气愤的背影,好笑地询问:“不去哄。”
眼角余光瞥到想要起身追去的楼廷文,狭长的黑眸一眯,立即出声将人叫住:“楼公子别走啊,和本王喝一杯。”
楼廷文平静地对上六皇子玩笑的神情,生平第一次有了许多无奈,俯身行礼:“是。”
裴知微出了宴会之后,立刻提着裙子就跑,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独自舔舐自己的伤口。
一身暗色深蓝装扮,在一应的宅院拱窗和亭台中格外黯淡,不仔细看甚至都发现不了。
执言将跟着上前的锦月捞过来,这次没有打脖子,而是用了点点迷香捂嘴,自从将军看上表小姐之后,锦月的脖子老是遭殃,他时常看见这小姑娘揉弄脖子,可怜兮兮的不行。
傅行简慢慢跟上,看着女孩进了一处偏僻的赏花院,执言立刻派人在四处把守,不允许人进来。
裴知微孤单的坐在一旁的石头上,眼中是空洞麻木的神情,甚至连哭泣都没有了。
傅行简踱步走上前,黑色的大氅被他解下披在女孩身后,无奈地笑了:“跑得这般急,摔倒怎么办,外面天气冷,你身子向来不好,披着吧,受寒了就不好了。”
裴知微觉得有些好笑,看向惺惺作态的表哥,嘴角虚弱的挑起一抹笑意,随意将大氅扔在地上:“表哥在此赏花吧,知微先行离开。”
他侧身伸出一只手臂挡住女孩离开的动作,眉毛几乎拧成一团了:“你要去找楼廷文。”说到这人,他又想起自己在二楼看见的景象,甚至还有她写的愿望,怒意从心地升起。
眼神轻蔑的一扫,语气带着十足的恶劣:“楼廷文有什么好的,你看他刚刚一字不敢说的模样。”
裴知微抬起微垂的眼睫,脸颊如明月般皎洁,一字一顿道:“楼公子很好,我同他相处十分愉快,何况六皇子会弄这一遭,不就是因为表哥吗?现在又何必来惺惺作态了。”
傅行简瞧见表妹本是喜欢得紧,甚至心中的怨气都消失了,居高临下看着她义正言辞地为楼廷文找借口的话,那张嘴里吐出的全是自己不爱听的,他几乎是气得牙痒痒,不明白为何表妹就不能这样对自己了。
他俯身将黑色的大氅捡起来,用力拍干净上面沾惹的灰尘,动作强硬地将它系在女孩的身上,语气有些可怜了:“披上,别着凉了。”
心底的酸楚只有自己知道,他心心念念的人心中全是另一个男人,可是表妹自己先来招惹的,傅行简近乎绝望地想。
裴知微任他动作,系好一切之后冷淡开口:“我要离开,还请表哥莫要阻拦。”
“你今天和他呆一起如此久了,现在还要去吗?表妹留下来陪我吧。”
这番话一出,她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甚至觉得自己听错了,视线看过去,只见往日不可一世的表哥表情竟然带了些许的脆弱,像是被暴风雨肆虐过的花朵。
裴知微冷笑一声,她可半点不觉得这人可怜,只不过是惺惺作态罢了,自己被他如此欺凌羞辱,哀求痛哭有什么用,不过是半点用都没有。
不再理会,提着长长的裙子,打算绕过他去找锦月,傅行简看见女孩动作时,内心如摧枯拉朽般的滋生大量控制欲,此刻俊美的面庞有些扭曲。
手臂瞬间下移,顷刻之间将女孩掳到自己怀中不肯放开,随后脑袋用力的埋进表妹的颈窝中,贪婪地汲取独属于她的甜美气息。
裴知微刚想叫,嘴唇就被这人死死的捂住,一双美眸含泪,像一块破布般可怜,他总是这样,总是这样霸道无情,身躯用力的扭动却也起不了半点作用。
傅行简眼眶含泪,俊美的脸庞竟多出好几分脆弱,一滴一滴地往下掉,嗓音嘶哑:“表妹,表妹你别走,你别去找楼廷文,我喜欢你,你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