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行简听到女孩的话,明显被刺痛一瞬,手中的拳头握紧又松开,表情越发凉薄了。
他们没待多久,很快那两人便离开了,出来时,只有地上的莲蓬。
执言也没有什么好情绪:“将军,我们还去送吗?”
傅行简看着地上被揉得皱皱巴巴的莲蓬,没有回话,继续走,他总是想见她的。
裴知微几乎是一路小跑回了自己的院子,进入大门的一霎那,心才彻底平静下来,外面的地方实在是和洪水猛兽差不多,只有回到这四方院子才有安全感。
绿屏正在打理院里的花草,看见姑娘惊魂不定的模样,显得有些懵:“姑娘,你怎么了,锦月姐姐不是说在老太太院里用午膳。”
裴知微漆黑明亮的眼瞳看向绿屏,笑笑:“没事,今天就在自己院子里吃。”
“对了,姑娘今早大公子派人送了好多首饰,我替姑娘收到院子里去了。”
“那个大公子。”
“老太太想让小姐成婚的大公子啊。”
她表情算不上太好,提着长长的裙摆走上台阶:“晚些你送过去吧,平白无故的,不能收人东西的。”
“是。”
裴知微进了屋子,里面点着熏香,类似于佛手甘的清香味,无端的想到表哥身上的气味,有些烦躁的将一壶茶浇下去,做完之后,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的。
半倚靠在那张贵妃塌上,这里正好可以看见窗户,外面的白鸟飞过,很漂亮,也很自由,来了好些天她连尚书府的门都不知道怎么出去。
又想到当时对京城和舅舅府上的期待,现在看来,和笑话无疑。
边关的官员和适龄的人很少,大部分都是无父母亲族的,是以叔父叔母有心也无力,只得将她送来外祖家,现在却将日子过的一塌糊涂。
裴知微想到近些日子受到的各种警告,以前不会有人评价她孤女的身份,怕刺伤她,甚至连这个词都不敢提,可来到这里,缕缕招人讽刺。
女孩嘴唇哆嗦几下,眼珠子沁润在泪水中,眼尾沾惹上一片薄红,只默默的哭着,日子真的好难熬啊,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了。
绿屏看见大公子进来时,刚要出声喊,就被执言掳到后面库房,手臂间还夹着头面匣子,傅行简默默的打量院子片刻,这还是第一次白天来这里。
他身体欣长,属于清瘦的那种类型,也没有什么避着的念头,径直进了女儿家的闺房,刚到门口,就听见几声抽噎的哭吟声,像是小猫崽子的叫声,湿漉漉的。
冷白的脸颊愣了,狭长的眼瞳放在屏风背面的贵妃榻上,那里躺了个人,傅行简放低脚上的声音,进了内厢房。
裴知微就这样倚靠在软榻上,身姿玲珑有致,墨色的长发乖顺地搭载后背,肤如凝脂的肌肤很想让人掐上一把,他想,这样漂亮又精致的女孩子确实有将人玩弄在手心的本钱。
许是他的视线太过热烈了,即使未发出一丝声音,可裴知微还是察觉到了。
于是清凉的眸子落到那双暗沉的眼底,吓得头皮发麻,立即起身,鞋子都未穿平整,只将裙摆盖住脚,慌了:“表哥你怎么来了。”
“祖母给你的头面表妹忘记拿了,已经叫丫鬟给你放到库房了。”
裴知微恭敬的行礼,快速擦掉眼泪,恢复了人前那副清冷淡定的模样:“多谢表哥。”
傅行简心情瞬间就不好了,好不容易他窥探到了表妹一丝真模样,但很快就消散得一干二净,说来好笑,他至今未见表妹笑过,又想起她说的那些话。
嘴角收回,那股压迫感的气息再次释放出来,不容抗拒地命令:“笑。”
裴知微身体被吓得哆嗦几下,虽不知为何,但还是艰难地扯出一道笑意,唇角微微张开,露出侧脸上的两个梨涡,竟多了几分可爱。
傅行简看着那笑意,觉得很怪,但他没见过表妹的笑容,又说不出哪里怪,不知为何又觉得生气:“表妹笑得可真难看。”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府上随便一个人就能羞辱自己,可她不能愤慨不能怨恨,甚至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发生,还有心平气和的服软。
语气带着刺:“表哥既然如此讨厌我,还不赶紧从我的院子离开,免得污了表哥的眼。”
傅行简半边眉毛上挑:“你在威胁我。”
“不敢。”
“表妹似乎很想找个如意郎君,可我这样人乐于助人,必定会让表妹如愿。”
“表哥每日为朝政所忙碌,就不劳您忧心了。”
裴知微没有虚情假意的恭维,字字含枪带棒,可傅行简的心情好的不得了了,甚至手指不断摩挲自己的扳指。
卯时的梆子刚敲过,府上各院子的人都陆陆续续的起来了,今天是郡主娘娘做东准备的宴会,明面上是宴会,实际上就是方便京城各位适龄的公子小姐相看。
是以所有人都早早的起床梳洗了,裴知微也不例外,昨天晚上就和锦月绿屏敲定了今天要穿的衣服还有发饰。
紫色的珍珠香云纱,再配上浣花锦的腰带,不同的彩色纬线在腰带上形成花纹,为素雅的衣裳增添几分亮点。
衣服穿好之后,裴知微正襟危坐在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