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微看见男人身着一身黑白相间的袍子,样式极其普通,衣服上却用金线绣了繁复的山河锦绣。
那块鸽子血的玉佩最是显眼,还有黑金皮的腰带。
这男人每次穿得如此低调,可那股威压血腥气味是如何也掩盖不了。
傅行简脸上还带着太阳照射的日光,嘴角噙着一丝浅薄的笑意,和女孩对视了一眼,她手心瞬间渗出冷汗,立刻垂眸不敢再看,也知道自己的注视过分持久了。
“表妹也在这里,昨晚睡得好吗?”
“表哥,我昨晚睡得很好。”
闻言,傅行简笑意加深了,挑了个女孩对面的位置坐下,看她手中拿着一本泛黄的书籍,指尖微微叩响桌面,冷不丁开口:“昨夜我说的话表妹想得怎么样了?”
裴知微以为是他让自己远离不要打扰的事情,昨夜才信誓旦旦地保证,今天就要一起吃饭,确实很没有信服力,讪讪地解释道:“是我的不是,我真不知该如何和祖母说,但今天过后就会好很多了。”
“我也和祖母说了,等春闱之后寻觅一良人,断不会打扰到表哥。”
说完,抬头看向傅行简,对上那冷淡眼瞳的瞬间被吓得不行,手心都出了一层薄汗。
傅行简从未有一刻这般痛恨表妹的不坚定,他无比厌恶花心之人,更厌恨对感情不忠贞之人,他的母亲就是因为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丧失了余生最好了年华,勾引自己一个不够,还要在勾引别的男人吗?
可让他直接述说自己的心意是绝对不行的,母亲就是一个血淋淋的例子,将一颗心完整交给所爱之人,不会得到珍惜,反而会被践踏进泥地里,打着以爱为名的伤害。
傅行简看了女孩很久,看向她脆弱的脖颈,还有不停颤动的眼睫,话语中全是警告。
“我前些日子带兵巡查时,遇见一件趣事,一女子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将好几个男人玩弄在股掌之中,对爱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忠贞可言。”
“表面楚楚可怜,四处诉说自己的为难,谁知她的情人们被人抓到网,几人相持之下,发现这女人对每人都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是个满口谎言的算计女人,这几人可都是有权有势的人家。”
“表妹不妨猜猜这女子最后怎么样了。”
裴知微脸色惨白,手指紧紧攥住手中的诗书,她知道祖母迟迟不出来,就是给二人留机会。
“知微愚钝。”
“自然被关起来,给这几人当个床上玩物,也幸亏她的情人们爱极了,于是这位娇弱的女子,每日都要承受四五个男人,当真是好可怜啊。”说完,他竟是低低的笑出声。
“我劝表妹做事最好从一而终。”心底暗暗想着,既然选择嫁给自己,选择勾引他就要一直勾引。
裴知微只觉得恐惧蔓生四肢百骸,感受到炙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想开口解释些什么,但苍白的言语在行为下显得如此无力。
“表哥我。”
“我知道表妹有苦衷的,知道是祖母的意思,但你也没有拒绝不是吗?不过仔细想来,表妹殊容世间罕见,没人能不动心。”
裴知微突然起身,心头升起一股恼怒,她清清白白的官家小姐,何至于被如此侮辱,纵然母亲早逝,但诗书礼仪之类的样样不缺,眼眶含着泪水:“表哥不凡,知微怕是配不上,我院中还有事,就不打扰表哥了。”
说完,她提着裙子快步离开了,谁知正好和门口的执言撞上,二人对视一眼:“表小姐。”
老太太觉得时候差不多了,正巧从里面出来,见大厅只有傅行简一个人慢悠悠地喝茶,脸色瞬间沉了:“知微去哪里了。”
“许是被我吓跑了。”
王嬷嬷将一套头面放在桌子上,又小心翼翼地站到身后。
“行简,你和祖母说实话觉得知微这么样。”
“表妹很好,不过她好像很怕我,若是多相处些就好了。”说话间刮了刮茶杯,茶香四溢,最中央是个福身蛇头的熏香。
老太太叹气,真是老了,她分明瞧着两人很是相配啊:“算了,你将这头面给知微送过去,过几日是郡主娘娘的宴席,打扮好看点,也能寻个如意郎君。”
不知为何,傅行简听到如意郎君这几个字,莫名觉得不爽。
执言将沉甸甸的盒子拿在手上,这还是二人第一次在白天去往表小姐的院子,他想到表小姐那滴眼泪:“将军属下觉得表小姐不是那种人。”
“你似乎很欣赏她。”
“表小姐生得好看,很难让人不喜。”
越靠近湖边侧院,人越少,还未从假山中穿过,外面就传出一阵挑衅的话语声,二人的脚步一顿。
“裴小姐和表哥聊得怎么样啊,和姑母倒是说得蛮好听的,表面说什么不喜欢,说配不上,结果转头就巴巴地求老太太做主,真是好本事啊。”许念安坐在岸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手中还摘了一朵莲蓬。
锦月回去放东西了,一时半会儿来不了,眼下就她一人,裴知微对上许念安的脸颊,即使看过很多次,也不得不承认这人的确有嚣张的本钱:“不会了,以后不会再见了。”
莲蓬被扔到裴知微的脚下,阻止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