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然眉心一皱,怔了几秒,缓缓坐起身,双手攥住被子,明知故问。
“谁啊?”
男人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是我。”
陆安然眉心拧紧三分,转头瞥向墙上的时钟。
此刻时钟正指向十一点。
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
莫非,来追问今天下午的事?
念到此,她捏紧被子,对着门口喊道:“我要睡觉了,有事明天说。”
虽然极力忍耐,但声音还是无法控制发颤。
听她声音发抖,凌司夜整个人都不好。
抬手又敲三下门,声音却不自觉放柔,“我有重要的事和你商量。”
虽然轻柔,但透露着不容置疑的抗拒。
陆安然想了想,道:“等一下。”
说完,一边急忙套上外套,连续做三个深呼吸,才抬步走去开门。
小心翼翼打开半条缝,探出半个脑袋,望着站在门口的人,“这么晚了,什么事?”
凌司夜脸上看不出表情,淡淡说:“这样说不清楚。”
陆安然犹豫不决,没有让他进来的意思。
“放心吧,我不对你做什么。”
凌司夜脸色沉几分,信誓旦旦保证,目光缓缓移至她的腹部,自嘲一笑,“我又不是禽兽,对孕妇没兴趣。”
陆安然咬了咬唇,支支吾吾,“我十一点前必须睡觉。”
“好。”凌司夜赞同点头,涟漪的眸色中,闪过复杂的神色。
过于慌张的陆安然自然没有瞧见,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门。
凌司夜薄唇紧抿,迈步而入,来到床上坐下。
陆安然轻轻关上门,转身走过来。
“这么晚了,到底是什么事?”
陆安然粉拳微攥,看着坐在床边的男人,怯怯地开口问。
想不明白,凌司夜失忆了,还能有什么事?
“你明天几点起床?”半晌,凌司夜终于开口。
“六点半。”陆安然眉头一皱,如实回应。
丈二和尚,她摸不着头脑,几点起床和他有什么关系?
“明早我带你出门。”
“嗯?”陆安然一愣,茫然地看着他。
看出她眼底的疑惑,凌司夜直截了当地说:“你不用买菜吗?”
买菜?
陆安然一听,更加迷惑。
家里所有食材,每天早上都有专人运送过来,还都是无机蔬菜。
这些,难道凌司夜不晓得吗?
陆安然狐疑地望着眼前的男人,这才想起他失忆,后知后觉忙解释,“农场那边会有人定时定点送蔬菜过来,我们不用出去买。”
“哦,不过,我刚才已经打电话通知他们,今天开始,不用他们送了。”
凌司夜云淡风轻地开口,好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不用送?
难不成,凌司夜把那些人开除了吗?
想到此,陆安然眼睛瞪如铜铃,一脸不敢置信地开口,“为什么平白无故把他们解雇?”
“谁说我解雇?”
凌司夜蹙眉,似有不悦,这个女人竟胆大包天这么揣测自己?
“没有吗?”陆安然一愣。
“当然没有!”
凌司夜傲娇地开口,闷闷地解释,“我只是暂时取消而已,又没说解雇,而且还给他们放了一个月带薪假期,他们不知有多高兴。”
陆安然目瞪口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明天七点,我在楼下等你。”
说完,凌司夜在陆安然面前动手脱衣服。
见状,陆安然一颗心脏猛烈跳动,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你做什么?”
眼睛里的震惊掩都掩不住,前所未有纳罕。
“脱衣服自然是要睡觉。”
凌司夜淡淡瞥了她一眼,随后,掀开被子躺进被窝。
陆安然望着鹊巢鸠占的凌司夜,愣了一会儿,艰难从嘴里吐出一句。
“可是,这是我的床”
望着床上的男人,陆安然犹豫不知如何是好。
“不睡吗?明天六点起得来?”
假寐的男人缓缓睁开眼睛,晦暗不明看向陆安然。
陆安然背脊一僵,来不及细想,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脱鞋,一骨碌爬上床。
啪——
见她躺好,凌司夜伸手,关灯。
一瞬间,四周漆黑一片。
只剩下两人轻浅的呼吸声。
陆安乖乖地躺着,一动不动,眼睛始终无法闭上,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异样。
方才明明是讨论去买菜,怎么一眨眼,两人躺在床上?
还有,凌司夜刚点头,赞同自己十一点休憩,怎么变成他在这里睡?
陆安然呆愣住,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又找不到话题。
黑暗中,嘴唇翕动,最终,还是噤了声。
翌日。
晨光熹微,窗外的阳光斜斜洒进屋里,映照在陆安然白皙的脸上。
她在熟睡,而凌司夜不到六点便起床。
洗漱完毕,换上衣服,衣冠楚楚地坐在单人沙发上,凝视着陆安然恬静的睡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