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被中断,陈世明心中不耐烦,脸上不露声色,语气平平道:“再等...”
他话未说完,梁斯泽悠悠起身,长腿落地,“既然陈总有事,明天再谈。”
陈世明连忙起身挽留,陪笑说:“没事没事,梁总我们可以继续。”
梁斯泽略微弯身捻了烟头,语调随口却有轻重,“陈总,今天谈不拢的生意,明天就不一定了。”
听言陈世明当即了然,“好好那我们明天再约,那我送送您。”
“不必了。”梁斯泽朝门口走,丢给他一句,“有人在等你采访。”
陈世明听他这语气有些奇怪,像是一种提醒,又似警告,没敢再上前。
男人腿长步子大,很快走到门口,秘书迅速让出位。
由于事情发展过于顺利,念时悦竟然还不适应,慢了一步后退。
于是毫无防备的,和他正面对上了。
男人身上的气息冲撞上来,她还楞着忘记挪步。
木质的冷香沾染了烟味,莫名添上一种迷离的幻觉。
使得她看着他的眼睛,犹如雾气浓稠的破晓,晦暗缱绻。
她浑然不觉心跳在暗自加快。
四目相对中,男人几乎细不可查地挑了下眉,语气挺认真:“不想让我走?”
“没有!”念时悦猛地往后退一步,神色讪讪。
梁斯泽瞥了一眼她泛红的脸蛋,勾了勾唇,随即抬腿越过。
念时悦做了个深呼吸,笑脸相迎的走进办公室。
接下来的采访出奇的顺畅,一般遇上刁钻的问题这些企业家都是敷衍笑过去,而陈世明这次答得很有价值性,几乎每个问题都值得记录。
直到采访结束后她明白了原因——原是以为她和梁斯泽有渊源。
这种认知遭到念时悦强烈否认,但对方依旧不信。她也就懒得再解释了,收好录音笔便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天色纯黑如墨,清凌凌的雪花纷纷飘落坠地,烘托了寒夜的凄凉。
念时悦仰天叹了口气,自己为什么这么惨。
她正伤春悲秋,眼前突然白光乍泄,刺眼的光束投过来,她抬手挡了下眼睛。
适应光线后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见不远处有台黑色的车打开了双闪。车型伟岸气派,嚣张的霸占一方道路。
须臾之间,她在明明灭灭的光影中看清了驾驶位的人。
男人五官棱角分明,锋利的线条陷半明半昧的氛围里,偏头瞧着她时倒少了两分锐利。
很显然,他是等着找她算账。
行吧迁怒他总归是她的错。
她鼓足了勇气走过去,停在驾驶位车门前,低着眼,没骨气地道了道歉:“对不起。”
梁斯泽双手随意搭在方向盘上,身体微倾,不含审视的看着车外的人,“对不起什么?”
念时悦琢磨了下措辞,轻声说:“不该迁怒你,骂你。”
她做足了道歉诚意,声音低柔婉转,裹着寒风钻进耳蜗,全由温软侵占。
他唇角勾起一抹探究的笑意,低磁的声线淌进寂静的夜里,“嘴上道歉了,心里还是认定?”
念时悦表情闪过的怔然,几片雪片落在肩头的雪花轻轻颤动。
梁斯泽自言自语般:“还真是。”
他目光扫过她的双眸,蒙了层潮湿的雾气,半遮一圈波光粼粼的红晕。鼻尖冻得通红,樱唇却染上抹虚弱的白,每一处五官都透出可怜劲儿。
轻啧一声:“上车。”
念时悦眨了眨眼,仿佛没听懂这两个字。
梁斯泽好像是笑了,不急不缓几分嘲弄,“怎么,有男朋友的人不能坐其他人的车?”
“男朋友”三个字精准的刺激到了她的神经,板起脸否认:“我没男朋友。”
她的表情变化太快,男人明显笑出了声,细碎的笑音融进寒风里,打乱了宁静的冷冽。
念时悦顿时想起来,他和许越林是好朋友,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声笑兴许还是取笑她,取笑她的自作多情。
在他们这些公子哥的眼里,或许早就知道许越林同她不过逢场作戏。
思及此,念时悦身心一阵恶寒,无意再和他多作纠缠。她维持不多的礼貌,“不打扰你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怕打扰还不上车,有说话的工夫都到家了。”
“......”
对方是大佬,不能明目张胆的拒绝。念时悦一时没找到合适的话回绝,只得木着脸拉开后座的车门。
温暖的气息四面八方的聚拢过来时,把她那点不情愿给赶走了。
头一回被人当成司机,梁斯泽非但没计较,反而称职的问:“去哪儿?”
念时悦想了想,酒店是不可能去了,现在提起这两个字她就胸闷气短。
回家吧,回哪个家。
她是本地人但平时没住家里,除了周末,都是住在电视台附近租的房子里。
思忖过后,她回答:“市融媒体中心吧。”
说完她就觉得根本是掩耳盗铃。
驾驶位的人回身,一张俊脸和颜悦色,“电视台给你工资开多少,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