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浓云散淡于微暗的天际。
晚饭后,念时悦便提出要回家赶稿,许越林一向体贴,没有丝毫怨言开车送她回家。
一回到家四面八方的凉意袭来,感觉跟进了冰窖似的,念时悦后知后觉想起空调坏了还没来得及修。
这空洞的低温房间令人透心凉,念时悦冷得打哆嗦,换好鞋又把手揣回了兜里。
刚走一步,再次摸到一个平滑的质感,她指尖微顿。
缓缓拿出来,有个苍劲有力的字体印入眼帘,像是一个巨大的诱惑,瞬间吸住了她的眼睛。
盯了有几秒,她鬼迷心窍一般,迅速拿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
林姿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医院陪护。她妈一摔把肋骨给摔断了,胸腔有积液,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院。听到天降这么大一福利也没了心情。
“你去吧,别浪费了,我这几天恐怕都得在医院呆着。”
听到她这么沮丧,念时悦心情跟着不好,“要不我明天去看看阿姨吧。”
“别了。”林姿强颜欢笑说,“又没多大事还专程跑来医院看,我妈该紧张了。”
念时悦给她逗笑,“好吧,到时候等你妈出院了我去你家看。”
“好咧。”
“那我把今天的采访记录发给你。”
挂了电话念时悦着手整理资料,包括现场视频照片以及她手写的记录。她费了大半个小时导出来,然后一次性全部打包压缩发给林姿。
处理完这事后,她收拾东西这就去住免费的五星级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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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峨气派的大楼矗立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外墙被绚烂的灯光笼罩,宛若夜里值得观瞻的明月。
念时悦路过这里无数次,却从来没机会进去过,所以步入一楼大厅时显出几分茫然。
她四处张望了一圈,很轻易看到了醒目的接待台。
想起打电话预定的时候,客服说让她到场出示工作牌和身份证。
念时悦确认有没有带全,正要掏口袋时,忽然停止了动作。
前五秒看到的俊拔背影,此时露出了侧脸。
刚才想着有人和他背影相似是正常的,但这一秒,那张独一无二的侧脸对着她,绝不可能存在什么相似,毋庸置疑就是他本人。
许越林,前两个小时还和她亲亲蜜蜜的人,现在,此刻,怀里正拥着另外一个女人。
看到这一幕,她以为自己会风平浪静的接受。可事实证明,她发现她是在意他的。
她感觉自己置身于漫无边际的大海,被无穷无尽的寒冷包裹着。一个浪又一个浪无间隙的拍打,夺走她一切的行动和思考。
这场惨绝人寰的海啸正在肆意凌虐着她。她毫无反抗之力,只能接纳他们每个亲密动作,像一道道锋利的刃往她心口上割。
他搂着其他女人,比搂着她还要紧。他的笑,比对她还要温柔蜜意。
念时悦大脑一片空白,甚至忘了肌肉记忆,直到这对男女消失在视野里,她才意识到没拍下一张照片作为证据。
良久,念时悦站在大厅中央,来往的路人与她擦肩而过,或有狐疑的看她一眼,或有因为静美的脸蛋而吸住目光,而她只是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们最后消失的方向。
她是在抉择,该上前质问,还是视而不见。
最终理智战胜了情感,她不想成为歇斯底里的泼妇遭人围观。
她缓慢地吸了口气,才发现自己胸臆的空气快要被抽光了,怪不得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最终她绝望的闭上眼睛,转了身,垂下乌黑的眸子,隐藏起被劈腿的心情。
偏偏人倒霉起来全世界都在作对,念时悦刚走两步就撞上了人。
她像是刚通上电的机器人,意识渐渐回笼,机械地抬起了脑袋。
本能地要说声对不起,可看清人的脸时,她话到嘴边生生打了弯,气狠狠地啐道:“渣男!”
梁斯泽:“......”
她飞快地从他身边越过,兴许是速度太快,甩出一滴泪来,她抬手抹了抹,却越抹越多。
残存的意识知道这里是公众场合,随着眼泪掉下来,她头也越埋越低。
漫无目的走了一段路,一阵寒风呼啸而过,口袋里的手机乘风震动起来。
念时悦抹干眼泪,湿漉的脸颊被寒风吹得生疼,吸了吸鼻子,把手机贴到耳边。
“好,我马上过去。”
渣男可以不要,绩效不能丢。
念时悦约了一个受访人半个月,终于有线人来消息说回公司了。
她立马打了车赶过去。
城市的霓虹灯逐一熄灭,而有些办公大楼暗夜长明。
“你先坐,陈总还在里面谈事情。”
“好,谢谢。”
念时悦被安排在休息室。一杯咖啡下肚,反而有了困意,不知不觉眼皮开始上下打架。
一道敲门声惊醒她,秘书走进来略表歉意道:“念记者不好意思,还不确定陈总需要多长时间才能见你,你要不...?”
念时悦打起精神,笑意盈盈:“没关系,我再等等。”
好不容易“捉”到人,这次要错过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