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的宋博青随手将手机往桌上一放，眼底的温和渐渐凝固。
“宋婉婉，你是宋家大小姐，不高兴可以打人骂人，甚至可以把一些碍眼的人赶出北城，但你怎么能杀人？谁准你私自做这种决定的？”
他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宋婉婉，没有愤怒发火，但低沉缓慢的语气却比任何狂风暴雨都令人心悸。
宋婉婉从小就知道自己的爸爸跟别的爸爸不一样。
那些爸爸生气会暴怒，会打人。
但她的爸爸不会，越是生气，他的表情就越是沉静。
这种近乎精神鞭笞的沉静，让她十分畏惧。
因此，她不敢隐瞒，如实解释道：“爸，我没有杀人。我之所以让人把那个野种带走，是想把她送回邻市，让她跟顾安然母女分离。但我没想到路上会出意外，如果早知道我根本不敢这么做。”
至少不会在路上这么做。
让自己也陷入被动局面。
宋博青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是一种压抑的愤怒，“宋婉婉，你觉得我很好骗？”
宋婉婉心脏猛地抽紧，那一刻所有血液都好像凝固了。
“爸，我……”
“顾彰辉那晚，你妈住院后，你来过医院吧。”
宋婉婉听着他笃定的语气，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
虽然她手段狠辣，但她毕竟年轻，完全不是已经在生活中沉浮了几十年的宋博青对手。
“爸，你…
…你怎么知道？”
“这不重要。”宋博青目光微微眯起，像是审视一个商品一样看着她，“有些事你最好烂在肚子里，要不然别怪我不顾父女情分。”
宋婉婉的心猛烈跳动着，手指都绞在一起。
她无法相信，宠爱了自己十几年的爸爸会说出这种话。
宋博青却不在意她的情绪，进而又淡漠问道：“那个野种现在在哪里？别对我撒谎，不然你一定会后悔。”
宋婉婉震惊抬眸，他没有问这个野种是不是活着，而是直接问在哪里。
难道自己所做的一切他知道？
可这一切除了她自己，就只有秦舒和秦舒找的那个人知道。
他们是不可能接触到爸爸的。
那爸爸怎么会知道？
难道她被监视起来了？
这个念头一出，她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你不想说？”宋博青没等到答案，慢悠悠开口。
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已经快没耐心了。
“不是的，爸。”宋婉婉克制住心底的害怕，立刻否认，“只是那个野种身体很弱，本身又有凝血障碍，我已经把她送到周医生那边了。现在醒没醒，我都不知道。”
周医生是宋家医疗团队的老大，整个团队都是为宋家人服务的。
而且这位周医生医术精湛，嘴又很严。
所以她让周医生吊着那个野种的命，为的就是让这个野种成为她最后的保命牌。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完全没注意到在她说出凝血障碍后，宋博青的神情已经僵硬。
凝血障碍！
小时候，他就得过这种病。
他妈为了治好他，不惜花大价钱找适合他的骨髓配型，最终在他十八岁那年成功配型，一年后他彻底痊愈。
也是在那一年，他遇到了顾芳，自此他的一切就跟她割舍不开了。
宋婉婉以为自己说完后，他会骂她，可没想到他整个人突然沉默了。
这种沉默与之前的危险不同，更像是一种思考。
只是她不明白她爸在思考什么？
“爸，这个野种暂时不能被找回去。您之前不是一直想让我加入傅家吗？顾安然现在就跟傅霆深纠缠在一起，把霆深父子都迷得晕头转向。要是这个野种再被找回去，那我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了。”
宋博青的所有思绪立刻回拢，淡声道：“你那点手段很容易被查出来，那个野种我会亲自处理。你从后门走，顾安然快到了。”
宋婉婉想说自己可以留在隔壁房间听听他们对话，但对上宋博青阴冷沉郁的眼神，她又不敢说。
被保镖带往后门时，她脑海里不停在回荡宋博青那句话。
【有些事你最好烂在肚子里，要不然别怪我不顾父女情分。】
现在的白瑾不是她的妈妈，是顾芳。
那她的妈妈呢？
这件事白家那边知道吗？
可现在她
手里还没证据，要是贸然去，她爸肯定不会放过她！
最好是能直接证明她妈与顾安然的关系。
上次墓地的事没成功，顾安然防她也很厉害，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证明呢？
突然，她眼底微变。
有办法了。
……
宋博青等宋婉婉走后，立刻给周医生打去了电话。
“宋总，凝血障碍确实会存在遗传的可能性，但也不是百分之百。”周医生的声音很年轻，温和而好听。
宋博青的手指无意识握紧扶手，“周医生，那麻烦你想办法取点那个孩子的血液样本，我会让人来取。”
“是。”
宋博青挂断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