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霆深看她抱着自己的头，蜷缩成一团，眼底的冷意稍退。
见与陆擎的通话还在继续，他冷声命令道：“换一家医院再做一次，然后把两次的鉴定结果都送过来。”
陆擎有些不放心两人独处，但又觉得自己这会儿插话也很尴尬，便应了一声掐断了通话。
傅霆深把手机放在一旁，坐在床边，伸手将顾安然抱在怀里。
顾安然这才从记忆的牢笼里抬头，低声问道：“你是怎么查到这些的？”
傅霆深修长的手指插入她乌黑的发丝，像是安抚似的一下一下梳理着她的长发。
“有怀疑，我就去印证，直至得到结果。”
顾安然轻吸了一口气，“可我记得很清楚，我只有芯芯一个孩子，没有第二个。”
“你生芯芯的那家医院我也查了，当时你没有任何人陪产。但有个护士在中途抱了一个纸箱出来，消失在了监控。在那之后的第三天，楠楠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顾安然伸手擦掉了眼角溢出泪水。
虽然她没有让自己出声，但傅霆深还是从她颤抖的呼吸声里听出了异常。
只是他没有说破，像是剖心一般继续往下说。
“楠楠从小身体不好，但不管怎么查都找不到原因，我为此费了不少心思却还是没有任何进展，直到你和芯芯出现
，我生出了怀疑一路追查。
我知道楠楠不可能取代芯芯在你心里的位置，我想要告诉你这个消息，也不是想要逼你接受我和楠楠。
我只是有点害怕。”
顾安然紧紧蹙眉，泪水再度滑过鼻梁，可她却嘲讽笑道：“无法想象，你也会害怕。”
“顾安然，我是人，不是神，我当然会害怕。你上次撞秦舒时，松开了方向盘，那一刻我整个人都快疯了。
芯芯出事，难受的人不止你一个，我和楠楠都在陪着你难过。
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要你不要放弃。
因为，你不是一个人。”
虽然顾安然努力在抗拒傅霆深对她说的话，可有些话还是无孔不入地往她心里钻。
她以为芯芯是她一个人的精神支柱。
芯芯不在了，整个世界不会有人跟她一样难过。
甚至她真的认为自己是一个人了。
可她没想到，傅霆深会这么说。
她不敢去想在求证的过程中，傅霆深的心理活动是什么样。
他在结果出来之前又承受了多少。
可这些故意的忽略，如今都变成了情绪的海浪。
一道接一道，拍得她心房震颤。
摇摇欲坠。
可她不能。
就算这一切是真的，可傅母不会接受她。
宋婉婉那边也不会放过她。
她之前天真地以为自己能保护好芯
芯，可芯芯却在她眼皮下出事。
如今她不敢再自以为是。
万一楠楠步了芯芯的后尘……
她怕是永远也原谅不了自己。
更何况，楠楠也说了，芯芯还活着。
他跟芯芯有心电感应，他这么说，芯芯大概率还是活着的。
她只有找到芯芯，才能放过自己。
“傅霆深，别白费力气了。你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我只有芯芯一个女儿，不管你们谁来问我，我都是这句话。我只有一个女儿，再没有其他孩子。”
傅霆深没想到自己已经坦诚到这一步，她还是固执地不相信。
“你非要我把楠楠叫来，带着他去跟你做鉴定，你才会信吗！”
顾安然心脏一痛，可她没有退缩，“你要是不怕楠楠被伤害，那就尽管这么做！我绝不可能妥协！”
傅霆深知道她倔强，她要强，可他没想到她会偏执到这个地步。
事实和结果已经摆在眼前，她却坚持要自欺欺人！
即使会伤害到楠楠，她也分毫不退。
“顾安然，你到底要我怎样才肯承认楠楠？”
顾安然心脏疼得厉害。
眼睛里也溢满泪水。
整个人已经脆弱到不堪一击。
可她的嘴仍然硬气得很。
“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
傅霆深被她气得额头青筋都暴起了。
他一把抓起她，声
音压抑道：“我的话你不信，鉴定结果你也不信！好，我这就带你去见秦舒，让她告诉你真相到底是什么样！”
顾安然是想见秦舒，但她并不想用这个理由见她。
可傅霆深却不顾她的挣扎，强行将她塞上车。
“去郊外地牢！”
之前他舍不得她去那么阴暗潮湿的地方，也担心她会觉得自己残忍从而疏离自己。
可如今这没有心的女人不认孩子，不认他。
他还在意什么！
而且她之前就说过了，她后悔接触自己，后悔对自己动心，甚至还后悔认识了自己。
他凭什么要在意她的感受！
地牢？
顾安然听到这个名字，就知道那是他不对外的秘密基地。
她越是知道得多，未来与他的羁绊也就会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