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见过霍司晏这么憔悴的时候。
他躺在床上，浑身插满了管子，周围有好多好医生围着他，不断的，有血渗出来。
而他隔壁床上，显然没有任何骨髓捐献者。
而他却在手术。
刹那间，我缓缓明白过来，澄澈说的都是真的，时间紧迫，他还有没来的及说完的，是……从头到尾，骨髓捐献都是假的，是霍司晏逼迫我离开他的手段。
“嫂子……”沈辞开口，喊了我一句。
我浑浑噩噩的看着他，再看向他满手的鲜血，瞬间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迷茫感。
我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了，也不知道到底要怎么面对霍司晏，我只是靠在墙壁上，无力的滑下来，然后乞求沈辞，“求求你救救他。”
这场脑部开颅手术不是沈辞的强项，他只是助手。
他过来蹲下，视线和我平齐，“你到底还是来了。”
他的声音里有欣慰，有感动，也有不舍和惋惜，“但这种二次开颅不是那么好做，更何况做了之后也有可能复发……”
“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我看向沈辞，“这次，我希望他能从手术室顺利的活着出去。”
沈辞把他的手伸给我，“你先站起来。”
他说，“我带你去他
身边看看。”
我很害怕，害怕看到他身上插满管子，害怕看到他浑身是血再也无法睁开眼睛的样子。
“我不去。”我抗拒面对这样的现实。
“手术快结束了，他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沈辞将我扶起来，“如果你能一直和他讲话，和他沟通，说不定，他就能保持意识上的情形，增强求生意志，不然……也有可能直接就这样永远陷入昏迷状态。”
永远陷入昏迷状态，那就是成为植物人。
我心里忍不住咯噔狂跳，“不行！”
他那么骄傲的人，就连双腿残疾都在上一世瞒了我一辈子，这一世……如果不是我误打误撞，嫁给了用着沈慕风身份的他，又怎么可能窥见这个真相！
没有一个人不想健康的活着，没有一个人不想四肢健全的活着！
“我要去看看他。”医护们正在进行最后的处理工作，他们围着霍司晏的身体忙来忙去，有好多线好多血从他的脑部穿过，最后，他的身体被修复如常，但面色依然惨白的可怕。
他没有醒来。
在医生的允许下，我握住了他的手。
“霍司晏……”
“等麻醉过了之后我们看看效果。”其他医生告诉我，“但根据我们对霍先生身体
的判定，统一认为他的求生意志不强。”
“这是为什么？”
他有钱有势又有颜，甚至就算他看上天上的星星也能让人给他摘下来，而这样的男人，更是女人抵抗不了的。
他那样具有诱惑力。
“因为……他觉得你想离开他。”沈辞开口，“在进入手术室之前，我哥其实始终拒绝手术，他曾经查看过你的位置，他知道你和澄澈在一起，知道你在他家里住的很安心，从那开始，他接受了。”
“但我们在手术过程中发现，他的各种意志都很微弱。”
“我很感激澄澈把真相告诉你，但我也很遗憾，没能在手术之前，让我哥知道，在他和澄澈之间，其实你还是更倾向于他。”
这颠覆了我的所有认知。
“洛嘉柔呢？”我看向沈辞，“你一直提我提霍司晏，为什么不提洛嘉柔？”
“她才是霍司晏真正的心上人，霍司晏动这么大的手术，怎么不见她过来？”
“我哥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她。”
“不可能！”我几乎怒不可遏，“今天，你们所有人都在告诉我，说霍司晏看重我，说霍司晏需要我，可为什么我每次需要他的时候，她总是陪在洛嘉柔身边？
为什么每次在我和洛嘉
柔之间，他总是选择洛嘉柔！”
沈辞说不出话了，“这些问题，你可以等我哥醒来问他。”
我和霍司晏一起，从手术室被转向了icu，整个过程，我一直没有放开他的手。
三天过的很快。
三天后，和医生预料的一样，霍司晏始终没有苏醒的迹象。
而我则不眠不休，一直在这里照顾。
我要等他醒来，等他睁眼告诉我，说清楚他的心意，我谁的话都不信，我要他亲口给我讲清楚一切。
“嫂子。”沈辞想让我先去休息，“再这样下去，你会被熬垮的。”
这是霍氏旗下的医院，不管是医生还是护士，甚至护理，都能随时为霍司晏待命。
但我没让他们动手。
只要涉及医学专业的事情，都是我亲力亲为，“给我取块毛巾来。”
他这样躺在病床上，没有办法动上一丝一毫，对于他这样爱干净的人来说肯定很难受。
“我帮你。”沈辞看出我是想给他擦身子，他抬手想要帮我把霍司晏给翻个身。
“不用。”我让他出去，“我自己一个人搞得定。”
上辈子，霍司晏在我面前从来没有暴漏过他的脆弱，但有一次是例外，那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