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昌河感觉自己被嘲讽了。
他是真的后悔了。
叫上苏暮雨,是他最后的良心。
但此刻,他想一脚踹死一炷香之前的自己,然后将良心掏出来喂狗。
就说这良心不是什么好东西吧!只会坑人坑己。
苏暮雨那双漆黑的眸子盯着他,看了半晌,然后恍然:“哦,你背不、唔唔唔……”
“闭嘴!”苏昌河深吸一口气,直接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他恶狠狠磨了磨牙:“不许说!”
他绝对不承认自己不行。
任何方面都不承认!
他苏昌河,做什么事情,都是很行!
无论什么事!
苏暮雨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还是那个小的时候,学武天赋一般,但会发狠撕咬看不起自己的指导师父的小狼崽了。
他从容伸手,将对方的手拉下来,唇角含笑,慢吞吞地补充道:“是么,昌河你若是能记下来,那日后,想必也不用来我这里抄录……”
“当然需要!”
他的话被打断,苏昌河换了一副表情,嘴角又挂上了嘻嘻笑意,挽着对方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木鱼啊,你和我是什么关系啊!”
“可是过命交情的铁哥们!”
苏昌河觉得茅塞顿开,天地开阔。
是啊,木鱼会背,和我会背,有区别么!
没区别!
果然,良心这东西,还是有点用处的。
苏昌河将打算喂狗的良心重新捡回来,拼拼补补,又塞了回去。
“来,走,我请你吃烤鸡!”
大小适中的肥鸡,被洗净拔毛,穿在木签上,架在火堆上方。
随着厨艺精湛的大师翻滚转动,油脂慢慢滴下,落入火堆中,燎出来两三朵火花,香气散溢。
等到鸡肉表皮逐渐变得金黄酥脆,内里软嫩多汁,便意味着,可以吃了。
黑衣青年将整只鸡取下来,切开,露出嫩滑香酥的内里,刀尖微颤,两三下将鸡肉切成小块,放在碗里。
在小孩眼巴巴的注视下,青年又在香酥烤鸡块内,加入煮好的麦米和羊奶,搅拌均匀,将它们一起捣成了烂糜。
然后,这一小碗白白黄黄的糊糊,被递到了小孩面前。
无心脸上的笑容僵硬,只觉得食欲全无。
“别这么看我。”钟飞离嘴角微弯,他好像看开了,一下子年轻了五六岁,不再是那张笑得比哭还难看的死人脸了。
他摸了摸小孩的头:“我没有公报私仇,乖,你还是幼童,吃不了烤鸡,吃这个刚好。”
无心盯着他,一言不发。
如果不看他越来越高的嘴角,无心还能信这句话三分。
钟飞离眨了眨眼,恍然大悟:“哦,你说你是出家人,那应该不能沾荤腥。”
“这倒是我的疏忽了。”
钟飞离诚恳道歉,然后拿了一个新碗。
“来——”
一碗没有鸡肉的,大麦羊奶糊糊,被塞到了手上。
看起来更没有食欲了。
无心闭了闭眼,无声念了好几句阿弥陀佛,平心静气,平心静气……
“快吃吧。吃完这顿,我们就该上路了。”钟飞盏走过来,取下签子上的烤鸡,扯掉一个鸡腿。
他说的好像一行人要去送死一样。
“我最后问一遍,你确定不去找你妈妈?”
“要和我一起,去见一见家主?”
“当然。”无心点头,嘴角微弯,眼里多了几分期待和好奇。
“所以,这就是你把这个小光头,提到我这里的前因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