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子狡诈!战帖!这可是战帖,懂不懂!”
“竟然连战帖都没亲自送!”
李长生骂骂咧咧,他快被气死了。
“这么一点小事都要拜托阿水!废物!废物!”
耳边是欢声笑语,低头便能见到嬉笑打闹的儿童,春风得意的学子。处处笑语欢颜,明光暖融,但这只让李长生更是满心悲愤,紧咬牙关。
一线之隔的屋顶,却是如此寒冷刺骨。
战帖?约战?让他全力以赴是吧?
好好好,他这次定要好好打一场,给雨生魔那厮一点颜色看看。
他怒气冲冲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还没进门,便听见一股熟悉的香味飘过来,紧接着,是有些奇怪的声音,咔嚓咔嚓——
一个通身漆黑的人影蹲在门口,好像一只大蝙蝠,李长生眼尖,看见自己院子的蔷薇花下,堆了如小山一样的瓜子壳。
“!”他藏了好久没舍得吃的佐酒瓜子!!
“哦,你回来——”黑色蝙蝠·谢之则对他招手,结果下一瞬,手里的瓜子没了,再一抬头,腰间的天斩剑也没了!
“这把剑暂且,借我一用。”李长生笑容十分和善。
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的谢之则瞬间噤声,他讷讷,在心里对萧毅说了一声对不起,然后便爽快点头,大手一挥:“你拿去随便用吧。”
“不过,是什么敌人?这么厉害?连你都需要用剑?”谢之则皱眉纠结道,甚至还动用了武器榜第一的名剑?
却见李长生没有回答,只是含笑拔出来这把,北离皇帝曾经的佩剑,天斩。
这把据说只承认北离皇帝的剑,在李长生手里温顺乖巧,散发着清冷如水的光芒,连成了一片,美不胜收。
李长生叹了口气:“胜负易得,人心难测啊。”
他听说雨生魔已经突破了神游玄境了,所以这一场,他要如何做,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就成了天大的难题。
李长生皱眉,如果是二三十岁时候的他,年轻气盛,肯定会完全不顾对方的面子,把这个找上门的情敌打一顿。
但现在,他都一百八十岁了,历经世事,洗尽凡尘,心智成熟多了,为人处世,也多了几分宽容。
所以他选择——
直接把这个找上门的情敌,狠狠殴打一顿!
再得意地表示,你神游玄境,也是我一巴掌的事!
他自豪昂头。
这种事情,就算他二百八十岁了,也绝不会让步!
“刀石和油在哪里?”李长生嘴里念念有词,“这把剑不够锋利,我要再亲手磨一磨。”
“哈?”谢之则懵了,“天下第一剑?不锋利?”
然而李长生已经打开了柜子,找出来了磨刀石。
他磨了整整一晚上的剑,次日清晨,太阳初升,按时赴约。
今日是个晴雨天,别名太阳雨,吉兆。
李长生到的时候,对面的男子早就到了,看样子是等了好一会儿。
他今日特意穿了一袭红衣,手持紫伞,伞面恶龙罩,伞底玄风剑。
浅黄色的阳光落在伞面上,却落不到伞底男子的头上。
他半张脸笼罩在阴影里,抬头,晦暗不明的光线反而让那张清秀婉约的脸,多了几分朦胧雾感,一种淡淡的忧愁。
却见他伸手,接住滴落的雨点,温柔舒缓地垂眸。
长发披散的青年,一手持伞,一手伸出伞外,接住剔透的雨滴,水珠随着苍白的指尖滑落。
静若朝光盈水面,温如春风梳柳色。
单看这幅美景,几乎可以入画,好像雨巷丁香花,美得宁静淡雅。
一袭红衣的男子抖落指尖的水滴,轻声说道:“卿卿喜欢红衣服,所以,今天这个重要的日子,我要穿一身红衣。”
然后,抬眼,那双剪水秋眸里,映着李长生的影子。
瞬间,吹皱一湖春水,银瓶乍破水浆迸,铁剂突出刀枪鸣。
紫光大盛,将那温润柔婉吞噬得干干净净,暗紫色藏在黑暗中的轻颤,那江南水乡的清秀面孔,多了几分魔气。
发丝飘起,衣袖迎风招展,呼啦,被内气和狂风激荡,好像千军万马奔腾时候,挥舞着的军旗,杀气腾腾。
一滴豆大的雨落下,还未触到伞面,便被外放的内气震得粉碎。
李长生微微皱眉,察觉出来了不对,这小子……好大的戾气。
新婚期还没结束,就跑来这里比武?对得起阿水吗?
却见雨生魔忽然开口,这次的声音冰冷音嘶哑,好像沙子在地上摩擦:“这是最后一场了。李长生,二十多年了,你我该做一个了断了。”
李长生微微皱眉。
“哎呀?我说你何必这么执着呢。”他摇头插科打诨,试图冲散僵硬的气氛,“你想想,你比我年轻很多,等死我的概率可比赢了我的概率大多了。”
李长生碎碎念说了好多话,一会儿提起叶鼎之,让他好好教徒弟。
若是叶鼎之打败了百里东君,那也算是雨生魔赢了。一会儿又建议雨生魔别总盯着他一个,去和别人比试一二。
然而不论他说什么,雨生魔充耳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