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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梭而过整条街道，他终于缓缓停了下来，停在了河边。南方的河流是不会在冬天结冰的，所以此刻的江面，有着满河河灯。
东方小月将那提灯打开，取出内里的莲花心，这灯设计的巧妙，是一式两用，提着可以照亮，取下可以放河灯。
他回头对朱水云道：“阿水有什么要写的东西吗？”
朱水云打量了一下那盏莲花灯，红色油纸，边缘涂了金粉，很是精致小巧，看起来应该会飘很远很远。
她看到周围的男女皆面带羞涩，脉脉情意几乎要透出来，但她只觉得好笑，摇摇头拒绝了这个提议。
东方小月一点也不奇怪朱水云的反应，他笑了笑，笑得很坦荡：“那我写一句吧。”
他提笔，墨汁挥洒，留下一句‘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朱水云嘴角的笑容微敛，她看懂了这句话。
她蹲在河边，看着他环着自己的手，将那一盏河灯送到江水中，动作小心翼翼的，好像在此刻放走的心愿，真的可以被河伯听见，真的可以实现。
那一片漆黑的江面闪烁着一点朱红。波光粼粼，宛若流沙，看起来极美。
东方小月静静地托腮，蹲坐在河边，看着那盏河灯飘远，轻轻开口：“葬礼是假，但我的确也快死了——”
朱水云早就猜到了，他从十二三岁变到十八九岁，是回光返照。
所以他一路那么匆忙，那么急切地，想要带着她，快一点来到河边。
“你受的内伤对我来说是小问题。”朱水云道。
“不了，别救我。我已经活了几十年了，也看腻这个世道了，只想看新世界，才不要一直操劳。”东方小月垂眸，笑的有些无赖，“后面的任务，就交给年轻人吧。”
他眸光流转，嘴角微敛，温软儒雅地抬眼看向朱水云：“不过还有些身后事，放心不下。”
风吹河岸，水声潺潺，水天一色，皆漆黑如墨，唯有水中月影，散着淡淡星辉，与那点点红色烛光相辉映。
朱水云沉默着表示拒绝：“什么救济苍生，心怀天下，你自己来做。”
那双眸子含笑看着她。
朱水云觉得头疼：“好吧，如果不是什么特别麻烦的故事，你说出来让我嘲笑一下。”
“不，我没什么想让你帮我做的，这些事情是要我自己来做。”却见东方小月笑了，拉过那红衣姑娘，在对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那个吻非常轻非常浅，朱水云几乎没有感受到额头的触感，但却奇迹一样，感受到了这透露的意味，浪起云涌的脉脉温情。
好像心愿已了，他全身都散发着淡淡的浅粉色光芒，从足底，到双腿，到双手，自下而上，最后一直蔓延到脸颊。
“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就把整个十里琅珰学宫都留给你啦。那些孩子虽然各有缺点，但还算孝顺听话，你随便用。”
“……”
“如果你决定要去见过去的我。”
“记得告诉他，三十三年后的中秋前，及时给自己办葬礼。”他轻笑着，这句话带着打趣。
“不过，不来找我也可以，你与我的初见，是我与你的最后一面，倒也很是浪漫。”
话音未落，朱水云没有看清他的表情，他便化为了漫天飞点，淡淡红色雾气，被风一吹，彻底消散不见。
风骤起，惊起一滩鸥鹭，不知所踪，去留无痕迹。
他最后也没有说，到底放心不下什么。
朱水云看着她的美人列表，东方小月那一栏显示的是已死亡。
仙人书造成的内伤，会让人每年年龄倒退，用武功年龄也会倒退，倒退到最后的结果，便是化为一滩血雾。
她思索了几秒，摸着鬓角的海棠花，决定满足他的愿望，求仁得仁。
这个世界看腻了，那就等下一个世界再出来吧。
………………
一对儿檀郎谢女一同出门，却只有一个人回来了，一直在屋顶上喝酒的白衣人觉得胆子肥了。
他跳下屋檐，内心想要挖墙脚的心蠢蠢欲动。他只觉得太巧了，迎面走来一个卖花的小姑娘。
接下来，那个小姑娘为了揽客，一定会劝我给漂亮姐姐买一朵花吧，然后我就可以送给她了！
姬虎变如此想着，却见那个俏皮的小姑娘看了他几眼，直愣愣地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哒哒跑到了朱水云的面前。
“漂亮姐姐！我的花全都送给你！”她对朱水云大声说道。
姬虎变：“……”
却见那个小丫头对他做了个鬼脸，吐着舌头说道：“像那种癞蛤蟆，姐姐可一定不要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