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木楚本能地转过头,这才发现南宫悦站在他身后。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接着又转过头继续下棋,那笑容就像一缕柔和的阳光,瞬间又消失不见,简直就是昙花一现,让人来不及捕捉。
他们的见面竟是以这样的方式开始,平静如水,淡然若风,没有一丝久别重逢的激动与热情,也没有半点惊讶与仇视,仿佛什么事情都未曾发生过。
南宫悦从夏木楚的表情里捕捉不到任何可供参考的信息,她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揪着,隐隐有些失落,就像一朵失去了阳光照耀的花朵,瞬间就蔫了。
她心里一阵迷茫:“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经过一场激烈却棋艺平平的拼杀,这盘棋最终以老人的胜利而告终。
老人得意非凡,哈哈大笑着对夏木楚说:“小伙子,回去好好练练吧。奥利给!你可长点心吧。”
“哎。”夏木楚应了一声,站起身来。
小区里静悄悄的,大多数居民都已进入梦乡。
夏木楚和南宫悦默默无言地回到家,一种沉闷压抑的气氛笼罩在两人之间,就像一层厚厚的乌云压在头顶,让人喘不过气来。
南宫悦进屋后关上门,身体靠在门上,呆呆地站着、等着。
等什么呢?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夏木楚先去厨房烧水,准备给南宫悦泡茶。
回来后见她还站在门口,便走上前来问道:“怎么不进来?你搁这儿干啥呢?赶紧的呀。”
南宫悦神色冷峻,说道:“我得知道,我还能不能进来。看上去你对我的突然回来并不感到意外。”
“残局嘛,总得有人出来收拾。”夏木楚说,“逸尘自杀,六百万退还,电视都报道了。”
南宫悦说:“不关方白云的事,是我胁迫他干的。”
夏木楚沉默片刻,严肃地说:“李逸尘以死醒世与你南宫悦没有关系,方白云也决不是靠威胁就能征服的人。所以,不要低估了别人,不要抬高了自己。你可长点心吧。”
南宫悦怔住了。
她说威胁方白云并没有低估他的意思,只是想为他开脱一些责任。
她没想到夏木楚会说出这样的话,于是迟疑地问道:“你……不恨我?”
“我还有资格吗?”夏木楚的语调平静得犹如一湾毫无波澜的静谧湖水,缓缓开口道。
“倘若你知晓了内幕却因钱财而缄默不语,那我定会对你失望至极。我可以坦然地走向断头台,可绝不能容忍你在我心中的形象沾染哪怕一丝一毫的污点。嘿,这绝对不行,咱坚决不能这么干。”
天哪!原来他竟是这般想法!
南宫悦只觉心头猛地一震,仿佛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
她的内心瞬间涌起无数复杂的情绪,既有着惊讶,又有着一丝愧疚。
她将肩上的挎包摘下,随意一丢,挎包便“啪”地一声落在地上。
接着,她如同一阵旋风般猛地扑上去,紧紧抱住夏木楚,此刻的她激动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夏木楚那张憔悴的脸庞以及他那双眼眸,疲倦不堪且布满血丝,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他历经的无数沧桑与深沉思考。
从他那份沉着镇定之中,南宫悦能够推断出,他已然决定了自己命运的走向。
而此时的南宫悦,心中充满了担忧和不安,她害怕失去夏木楚,害怕面对未知的未来。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潮水般猛然涌上南宫悦的心头。
她用力抓住夏木楚,声音颤抖着说道:“木楚,别这样,你的镇定让我害怕极了。这天感觉都要塌下来了,你怎么还有心思去下棋呢?你这心也太大了吧,简直就是个超级‘淡定哥’。”
南宫悦的声音中透露出她的恐惧和无助,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状况。
夏木楚也将南宫悦紧紧搂住,轻声说道:“目前具体情况尚不明朗,要是盲目行动,可能死得更快;倘若按兵不动,尚且还能多活几日。这就好比在游戏里,咱必须稳住,不能瞎冲,一冲就可能被‘团灭’。”
夏木楚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和理智,他在努力寻找着应对困境的方法。
南宫悦急忙说道:“可能……还有机会的。”
南宫悦的心中仍然抱有一丝希望,她不愿意轻易放弃。
夏木楚却摇摇头说:“该想的,我都已经想过了。若还有可能,现在就应该尽最后一点努力,争取对周围的人和事有一个交代。”
何为“交代”,不言而喻。
那从容的背后,是一种让人难以承受的沉重,是明智之人在面对死亡时的一种超脱。
南宫悦心头一酸,泪水瞬间涌入眼眶。
她搬住夏木楚的头低下来,在他耳边用极其微弱的声音问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活不下去了?”
南宫悦的声音中充满了关切和恐惧,她害怕听到夏木楚的回答。
夏木楚微微点了一下头。
南宫悦用更低的声音,却重重地说道:“你记住,只要我失去了你,你的臭丫头就去死。老爷,我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