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阮的话出口,伏在床边、一动不动的乔一泽,真的睁开了眼睛。
他缓缓坐起身来,慵懒的活动两下脖子和肩膀,“我这趴得一动不动的,连唾沫都不敢咽一下,你怎么看出来的?”
“呼吸不匀称。”
她淡淡吐出几个字来,试探性的稍微活动了下、绑着绷带的胳膊,顿时疼得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再一动不敢动。
乔一泽对于她说出口的话,感到震惊,“这什么歪理?”
“医学上人体自然规律的理论。”
乔一泽:“……”
她面无表情,抬眸看着他,淡淡道,“你这么个已经习惯了整晚泡在酒吧和夜店,然后转战酒店的人,冷不丁一下睡在这,弯着身子肯定难受,也没办法睡实,在床有微微浮动、身边有此起彼伏的说话声时,会下意识的醒过来,就像一种睡得没安全感的应激反应。”
听着林阮这头头是道的分析,乔一泽认栽了。
他目光流转到她拖起的胳膊上,面色顿时严肃了起来,“阮阮,你手腕……感觉怎么样?”
“还好,不动就没什么大事了。”林阮上嘴唇碰下嘴唇,说得何其轻松,“倒是你们,我可经不起另一只手,再被你们误伤了。”
其实疼不疼的,也就她自己知道。
毕竟是骨裂后还没过二十四小时,哪怕一动不动,她还是会疼到不受控制的皱眉,但不至于昨天那样难以忍受,便就当不疼了。
她不想给顾彦深和乔一泽负担,她受伤的事,他们本就自责内疚。
乔一泽垂头,难掩歉意,“对不起,是我的问题。如果我昨天,没大脑短路,说出那些针对顾彦深的话,后续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也不会走到这一步。推倒你是我们两个人的责任,但我是导火线。”
不说这还行,一说到这,林阮实在忍不住了。
她另一手撑床,吃力的坐起身来,过程中打着石膏的手和身体触碰在一起,疼得额头瞬间渗出汗珠来。
“阮阮!”乔一泽赶忙伸手,担心的看她,“怎么样?”
林阮只淡淡摇了下头,平复了两秒,严肃的抬头看他,“我正想问你,你昨晚为什么?我知道,你是故意说那些话,激怒他的。”
“我……”乔一泽一愣,顿时语塞住,抿着嘴唇沉默了。
林阮一双眸子,在他脸颊上、眼眸中来回打量,试探性道,“或者,你在气他找各种理由接近我,心里不痛快,就故意找事,想打他一顿?
”
“他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你要离开的时候,跟你说有新线索了,不就是在牵制你么!”
乔一泽突然的激动,默认了林阮的猜测,“他就是明知道你对当年的事情在意,所以故意有所保留,想靠着这个来绑住你,让你离不开他,也没法彻底断了你们之间的关系。他就是认准了,当年的真相,就是你的弱点!”
话音出口,他察觉到自己的情绪有点激动,随即闭上嘴巴不再说话,重新低下头。
林阮表态,“故意也好,碰巧也罢,我不在乎。我只在意他查到东西的真实性。乔一泽,你知道的,我为了彻底搞清楚当年的真相,已经等了太久了,眼下终于有了眉目,我真的不能再错过了。”
那么多年来,她努力的活着,努力的学东西,吃了不知道多少苦,才终于成为了人人敬畏的神医,为的不就是站在绝对的位置上,利用所能接触到的人群,来查清当年的事么。
而今,既然有足够的资料和人证,证明顾彦深查到的东西是准确的,那她无论如何,也绝对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这个最接近真相的时候,绝对不能错过。
看着床上人坚定的目光,乔一泽眼中闪烁着
令人看不懂的异样。
有那么片刻的沉默,他突然认真的看向了林阮,握住她右手,“阮阮,我和你认识了这么久,深知因为当年的事情,这二十多年来,你甚至没睡过几个安稳觉,真正快乐的时候,更是少之又少。你被方面的事,束缚了最好的年纪和时光。要不……”
“我们停手吧,别再查了。”
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林阮猛得抽出自己的右手,瞪大了眼睛,“乔一泽,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看你是昨天打架,摔到脑子了!”
“阮阮,我是认真的。”乔一泽却看着她,心疼的叹气,“你有你自己的人生,你活这辈子,并不是就为了查清当年的事情的,你得为自己想想、为向暖想想。难道真相一辈子查不出来,你就要一辈子,把自己困在过去,难以释怀吗?”
“如果叔叔阿姨在天上,看到你现在这样子,肯定也为你心痛。”
看着他连连摇头,林阮往后挪动身子,不愿靠近他。
她情绪激动,满脸失望,“乔一泽,当年我父母惨死,父亲更是不明不白的,被扣上了那样的罪名,我更是二十多年来,顶着罪犯女儿的头衔。当年我最难熬的时候,
是你陪我一点点过来的,我那你当家人,信任你、依赖你,结果现在,你和我说让我放弃?”
“乔一泽你怎么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当年带着我不顾一切、不惧得罪人的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