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翻身,不能舒展胳膊。
对林阮而言,她这一觉睡得确实难受,毕竟左手固定在身前,基本上一动不敢动,在虚脱和疲惫之中,这一夜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去了。
她活动着僵硬的脖子,缓缓转了个头,便见顾彦深伏在床边。
他单手撑头,眉头紧蹙,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那神色看着,基本上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之下,看着应该只处在浅眠阶段,并没有睡实。
他这是在医院待了一夜,没有离开?
她紧抿着嘴巴别过头去,事实上,看到顾彦深脸颊那个瞬间,她心里感觉怪怪的,那种复杂的感觉形容不清楚,似是有点感动,又似是有点顾虑和抗拒。
喜忧参半吧。
这一转头,她再注意到另一侧床边,乔一泽也没走。
“小阮姐,你醒啦,现在感觉怎么样?”肖安去找主治医生开止疼药回来,缓缓走进来,“医生说了,你醒了就可以回家了,不用在这住着。”
“辛苦你们了。”林阮看着她,有点歉意。
因为她,他们三个都在这窝了一晚上没走。
本就睡得不沉的顾彦深,在声音响起后缓缓睁开了眼睛,起身坐直身体,看林阮醒了,明显松了口气,前倾
身子凑近,满眼都是她,“感觉怎么样?手还疼不疼?”
他声音何其温柔,音量很轻,小心翼翼的,完全不像他了。
林阮也被他这样子给吓到了,木讷的摇了摇头,说不出话来。
见此,顾彦深松了口气,“那就好。”
“我天,你真是顾彦深?该不会,顾彦深还有个什么胞兄胞弟吧?”肖安向来快人快语,“我认识的顾彦深,狂妄自大,动不动就会威胁人,永远一副冰山脸,可不长你这样。”
“小安,你说什么呢?”林阮忍不住开口提醒,有意无意的冲她摇头,示意她别说了。
肖安却扁了扁嘴,小声嘀咕,“我没说错啊,确实不是这样……”
“那是哪样?”
顾彦深转身看向肖安,瞬间变脸,冷得让人不寒而栗。
肖安深吸一口气,呵呵的干笑了两下,浑身有点不自在,“啊,内个……你们都饿了吧?我去买早餐。包子粥好不好?好的。”
她一通自问自答,随即转身开溜。
林阮无奈的轻轻摇头,“这丫头也不小了,什么时候能成熟点?不让人省心。”
顾彦深重新看向林阮,目光和神色也随即柔和了下来,垂下眸子带着歉意,“阮阮,昨晚的事情……对不
起,是我的不理智害了你。”
“早知道这么容易就能制止你们两个,我还不如直接就坐地上装病。”
林阮故作轻松的打趣了句,也不想他们有什么心理负担,“倒是你们两个,一个个都是从小受到优良家庭教育的,说几句话就动手,打得这么不可开交,像什么样子?我看你们,是忘了之前警局那次了。都还想去拘留所逛逛?”
看看他这脸,还有伏在床边、还没睡醒那货,他们两个简直一个比一个见不了人。
这要是真再下狠一点,保不齐他们俩就双双破相了。
不过乔一泽昨天是真的反常,说那些越来越离谱的话,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顾彦深。若非如此,昨天的局面,也不至于那么失控。
顾彦深却笑着看床上的人,“我就知道,过去种种,哪怕过了五年,你也仍旧恍如昨日,没有忘记。记得那次,我还碍面子、和你说我是不小心摔倒了,之后你从新闻看到,把我好一顿冷嘲热讽。”
林阮脸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了。
“过去的事情,也就记个大概,也不清楚。过去了就过去了吧,没必要提。”她别过头去,看向窗户的方向,“时间也不早了,你该去公司了。我
身体不方便,就不下去送你了。”
“谁说我要去公司了?”
顾彦深将凳子往床边靠近点,“不管怎么说,你这次受伤是我造成的。我既然做了错事,就得承担起责任。我不会躲避的,我会留下照顾你,一直到你好起来。”
“不用。”林阮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反应有点大。
她这恐怕怎么也得两到三个月,他要是真不走了,那她不就完了?两、三个月见不到女儿,她会疯掉的!
况且,他这个定时炸弹,无论如何,都不能留在身边。
在顾彦深看来,林阮就是在排斥他,所有的抗拒都写在脸上。
敛去眼底的失望,他淡淡道来,“阮阮你知道的,我想做的事情,谁也拦不住。哪怕你不同意,哪怕你在公寓上个几层锁,我也会想方设法的进去,留在你身边的。”
她觉得他是无赖,那就是吧。
只要林阮不赶他走,无赖不无赖的,也没什么所谓。他不在乎过程,只在乎结果。
林阮却转而看向了他,片刻后冷笑了一声,勾起的唇边带着讥讽,“也对,你可是顾彦深,是那个雷厉风行的顾大总裁。你想做的事情,谁能拦得住?”
顾彦深张了张嘴,却吐不出半个字来,一时
被噎住。
他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