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回到清水苑,还有些失魂落魄。
进门的时候,砚儿还像她离开时一样,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她下意识的迈开腿想要走过去,可是一想到刚才萧墨栩说的话,她的腿却又顿住了。
她已经分不清为什么这几日会对砚儿这么亲近了,是在砚儿身上寻找她那孩子的影子吗?
如果是这样,是不是对砚儿不公平,对她自己的孩子也不公平?
她是不是应该离砚儿远一点?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刹那,云浅的心好像忽然被人攥了一下,有细碎的疼痛感袭来。
可是她不敢多想,急促的收回视线不敢再看砚儿,转身就要离开。
然而就在此时,身后忽然响起一声软软的声音,“娘亲……”
云浅浑身一震,瞳孔骤然紧缩。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因为砚儿并不会说话,很可能是她自己舍不得走,所以出现了幻觉自欺欺人。
可是下一秒,她的袖子忽然传来一股轻轻的力道,摇晃着她。
她颤抖着低下头,不敢置信的看着萧砚,“你……会说话了?”
萧砚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粉嫩的小嘴缓慢的掀开,“娘……亲,你要……去……哪里?”
他的声音又哑又干,完全不像是这个年龄的孩子发出来的。
但是对于一个从来没有开口说过话的孩子来说,云浅却觉得犹如天籁,这辈子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
她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不知是愧疚更多还是欣喜更多,俯下身紧紧抱住了眼前的孩子,“对不起砚儿,娘亲哪儿也不去,娘亲以后再也不会抛下你了,对不起……”
她怎么能因为这不是她的孩子,就残忍的丢下他一个人?
砚儿对她那么好,每一次她受伤,他都会跑到她面前,明明不会说话,却在她昏迷中一声声的唤她娘亲。
如今,甚至能当着面跟她说话了!
这样毫无缘由的偏爱,已经是一个孩子能给她的全部了,她又怎么能因为一个早就知道的答案,就莫名其妙的疏远他?
“娘亲不哭。”
萧砚大约也能看出她的伤心,有些茫然无措,柔软的小手胡乱的揉着她的脸,动作小心翼翼。
云浅连连点头,“好,好,娘亲不哭!”她吸了吸鼻子,破涕为笑,“娘亲现在就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父王,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虽然她刚才跟萧墨栩有些不愉快,但是砚儿是他的亲儿子,这么大的事,她当然要告诉他。
但她也懒得自己去,把翡翠叫来,吩咐翡翠去跑了一趟。
不过可惜,翡翠连门都没进去,就被韩离赶出来了。
某人还让翡翠带了一句话给她,“再敢惹是生非,本王绝不客气!”
云浅气笑了。
反正该做的她已经做了,既然他自己把消息拒之门外,她也不会再舔着脸去跟他说第二次!
“砚儿,我们睡觉。”
“好。”
萧砚十分乖巧,大概是知道她受了伤不能碰她,所以一爬上她的床,就立刻缩到了墙角里。
云浅的心都要化了,看着他安睡的样子,也进入了梦乡。
………
接连两天,云浅都没有见到萧墨栩,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不过她也不在乎,这两日一直在房里休息养伤,还顺便教砚儿说了些平日里最常用的语句。
砚儿很聪明,从最初的磕磕绊绊,连最简单的“娘亲”二字都要停顿,到后来已经能简单的说出一句完整的短剧,云浅十分欣慰。
两天后,就是选石大赛的日子。
她终于又见到了萧墨栩。
但男人只是看了她一眼,就收回视线,上了马车。
云浅也没吭声,随着他一道入了宫。
选石大赛是在金銮殿前的空地上进行的,朝中三品以上的文武百官都到了场,景帝坐在最上方的龙椅上,皇后坐在他身旁,王爷公主们则是坐在他右侧下方的位置。
眼看着人都到齐了,景帝终于开口,“三年了,又一届选石大赛即将开始,看着众爱卿与皇儿们齐聚一堂,朕心中甚慰。希望今日众爱卿与皇儿们,能带给朕不同往年的意外惊喜。”
他罕见的露出了笑容,俨然心情不错。
底下的皇子大臣们更是十分激动,毕竟这场大赛,关乎着未来三年的几百万两利润,没有人能不眼馋。
“吾皇万岁!”
众人齐呼。
景帝满意的点了点头,朝李德通使了个眼色。
李德通便上前一步,用他尖锐的嗓音宣布道:“选石大赛,正式开始——!”
随着他一声令下,底下小太监敲响铜锣,选石大赛便正式开始了!
“来人,上原石。”
景帝吩咐了一句,立刻有小太监推着一车车的原石商场,把推车上的原石全部倒出,空地上很快就堆满了几百块原石。
紧接着,各个王府宗室的代表人物,也都陆续上场了。
太子府上场的是上上届的冠军朱先生,他年过半百,眼神却十分锐利,就像一只笑面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