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娆满脸疑惑,摸了摸胸前的珠子:“大人是说妾身这串红玛瑙玉珠?”
皇帝见卫临神色凝重,脸上的笑容也跟着淡了下去:“这位是宫里的卫太医,医术了得,不久前刚升了院判,宫里的皇子公主大都是他在照料。卫临,你是觉得这串珠子有什么蹊跷吗?”
卫临摇了摇头:“微臣也不确定,不知福晋能否借这串玉珠让臣一观?”
皇帝对玉娆点了点头,玉娆犹豫着慢慢摘下那串珠子,双手递给卫临:“这串玉珠是皇后娘娘作为嫁妆赏赐给妾身的,今日与夫君一同入宫谢恩,所以妾身特意戴上。”
“是,十五那日姐妹们一同去皇后娘娘宫中请安,娘娘说她特意给臣妾小妹挑了些嫁妆,还是娘娘身边的宫女亲自帮着拿到永寿宫的。臣妾当时也看了一眼,这串玉珠细腻光滑,还独有一股异香,当真是好东西。”
卫临轻轻摩挲着那串珠子,仔细地检查过后,郑重其事地双手捧起珠子、跪下回话:“回皇上,这串是红麝香珠,而且所用麝香为极其珍贵的当门子。方才贵妃娘娘提到此珠串独有一股异香,也是证据。此麝香珠香味持久,令人着迷,但因为十分罕见,寻常人辨认不出,可若女子长久佩戴,会损伤其肌体,久而久之便不能生育了。”
甄嬛作出忍不住惊呼之状,用绢帕掩着口鼻,眼泪汪汪地在皇帝身边扑通跪下:“皇上,究竟是何人要这样害臣妾小妹?她只是毓贝勒的妻子,未曾伤害到谁的利益,到底会是谁?还请皇上为毓贝勒和玉娆做主!”
皇后?
皇帝几不可见地挑了挑眉,幽黑的眸子深不见底:“方才你们说这串玉珠是皇后所赐?”
“是。” 甄嬛、玉娆同声道。
同时,殿内所有的人都纷纷跪下。皇帝语气虽然波澜不惊,但谁也不敢抬头直视这暴风雨前的宁静。
在皇帝赐婚后,老十三曾语重心长地找儿子说过话,把纯元皇后与皇帝的事儿都告诉了他,自然了,弘晓也知道了甄嬛姊妹与纯元皇后相似的事。本来顺利成婚后,弘晓的心里的大石算是落下了,眼下看见自己的妻子才刚刚入门就被人算计,不免震惊。只是自己的阿玛再三交代,在宫里一定要学会隐忍,万不可为了一时之气失了分寸,也不许仗着皇帝对他们一脉的器重便恃宠生娇。他握紧的拳头里,指甲已经在手里掐下了密密麻麻的月牙印,牙关紧咬着磕头道:“皇上,臣不过是个不起眼的贝勒,不求荣华富贵,只求一家子平平安安,哪里值得那么多人的关注。此物虽为皇后娘娘所赐,一条珠子,从玉石料子到装进匣子也不知经了多少人的手,臣求皇上彻查此事,不要冤了无辜的人。”
论亲情,这两人是叔侄,但皇帝面前,自然是先论君臣尊卑。
显然弘晓的话点到了皇帝心中所想。皇帝没有立即接话,只是看着玉娆夫妇的眼神里的那股愠怒渐渐缓了不少。
可这阵突如其来的沉默却让甄嬛下意识地有些心神不宁了,只是她跪在地上低着头,没让皇帝发觉。
无论侄子有意还是无意,给了台阶,自然是要下的,皇帝微微颔首道:“毓贝勒很懂事,朕很欣慰。你们夫妇放心,朕必不会让玉娆白白被害。” 顺带着皇帝向甄嬛伸出了手,虚扶了一下:“你也起来吧。此事你们姐妹也是无辜,别再把身子也跪坏了。”
“皇上,臣,有一事想求皇上恩准。” 弘晓起了身,恭敬地拱手道。
“你说。”
“既然这串玉珠有损肌体,臣想请皇上恩准,让臣的妻子摘下此物、不再佩戴。待会儿臣夫妇还要去太后宫里请安,臣的妻子也要去皇后宫里请安,所以臣想请旨。”
有了前边儿这些铺垫,弘晓这个请求就似弦上的箭,皇帝自然只能答应。玉娆摘下珠子,交给了苏培盛。夫妇俩都没了来时的欢喜神情,只恭恭敬敬再次行了礼就往寿康宫去了。
望着两人离去,皇帝也没了方才与甄嬛温存的兴致,淡淡地让她先回永寿宫准备着待会见玉娆的事儿,只留下了卫临。
“你说的这串珠子的事儿,是真的吗?” 甄嬛一走,皇帝的语气就冷得犹如跌入了冰窖。
卫临忙不迭跪了下来,露出些慌忙的语气:“皇上,微臣万万不敢欺瞒皇上,方才所言,句句属实。”
皇帝盯着卫临许久,好半晌才低沉道:“你的妻子是昭贵妃从前身边的人,你若多帮衬着些昭贵妃也是常事。只是你是个太医,职责是照顾好后宫妃子和孩子,若你生了些不该有的心思,记不得自己的主子是谁,那就是不要自己的命、也不要你家人的命了。”
卫临一向大胆,在决意效忠甄嬛时就猜到了前路荆棘,但在天威不可冒犯的皇帝眼皮子底下,他还是感受到了让人窒息的压力,强忍着才没让声音露出颤抖迹象:“微臣时刻记得皇上才是微臣的主子,只有皇上才是这天下的主子,绝不敢对您有半句虚言。”
皇帝就这样默默看着卫临在冰凉坚硬的石板地上跪了快一炷香的时辰,才让他起身告退。
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玉娆才独自前往甄嬛的寿康宫,甄嬛和玉姝早就在正殿等着她了。三姐妹见了面,说起适才在养心殿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