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太阳毒,怎么不见三小姐?” 裕嫔假惺惺地笑着问甄嬛。
甄嬛睨了她一眼:“裕嫔何时这样关心小妹了?”
“贵妃娘娘多心了,不过是见淑和公主和温宜公主要去投壶,以为三小姐也会喜欢,才多问一句罢了。” 裕嫔慢悠悠地摇着手里的那柄绛色纳纱绣佛手花鸟团扇,做出无所谓的样子。
“那真是劳烦裕嫔操心了。” 甄嬛扬了扬眉,没有给裕嫔想要的答案,只继续和几位福晋说话。
裕嫔碰了一鼻子灰,没再去招惹甄嬛,年世兰不待见她,敬妃和玉姝是甄嬛的人,她只能和欣贵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可欣贵人是个人精儿,哪儿会看不出甄嬛对裕嫔的疏离,在这后宫要过得好,自然不能和上位者不待见的人过分亲近,聊了一会儿欣贵人也找了借口走开了。就这样,裕嫔闷着一口气独自坐着等儿子,其余几个妃嫔和那些王爷们带来的女眷们一块儿说笑打牌、喝茶消遣,一个下午就这样过去了。
黄昏将至,玉娆和索绰罗氏有说有笑地回来了。原来她们俩是结伴去了寻景作画。二人在帐子里把带回来的画卷打开,众人围过来一块儿观赏,少不了又是一阵恭维。裕嫔这时候总算舒了口气:只要那孽障儿子别和甄玉娆扯上任何关系就好。
大家正愁着不知夸玉娆的画意境更好还是索绰罗氏的画笔法更精妙时,那群男孩子也回来了。年纪稍小的六阿哥和七阿哥兴致勃勃地给大家伙儿看他们刚捉到的蝈蝈,弘历和弘晓跟在弟弟们后边,也聊得正在兴头上,几个兄弟个个儿看起来都心情不错,唯有五阿哥,闷不做声走在最后边儿,像是跟谁赌气似的。
皇后不在,甄嬛看顾七阿哥的同时也照顾着点儿六阿哥,见孩子们刚回来,槿汐立即让宫人们把晾得刚刚好的丹参山楂茶给小主子们奉上来,配着新鲜的云苓果仁封糕,一个个儿的都用得很开胃。
“玩了一下午也该饿了,今晚皇上虽在九洲清晏设宴,距离晚膳还有一段儿时间呢,不如五阿哥先和兄弟们一块儿用些茶水点心?” 见五阿哥回来后就颓丧地坐在裕嫔身旁不说话,甄嬛笑着关心道。
五阿哥蔫蔫的,一声不吭。裕嫔不悦地咳了咳,冷声对儿子道:“昭娘娘和你说话呢,不得无礼。”
他这才忽然反应过来似的,忙不迭起身拱手道:“多谢昭娘娘,儿臣不……” 话到嘴边他又停住了,顿了顿,改口道:“昭娘娘好意给咱们准备的茶水点心肯定是极好的,儿臣这就尝尝。”
甄嬛没有多问,嘴角含笑地扬了扬脸,只让槿汐把五阿哥那份给他拿过去,不再与他们母子说话。
没过多久,皇帝一行人也浩浩荡荡地回来了,陈贵人跟在皇帝后边儿,年轻明艳的脸蛋儿春风得意,与几位福晋也谈笑自如,颇有宠妃风范。进来正好看见玉娆与索绰罗氏还未来得及收起来的画作,皇帝径直走上前去。
“这幅秋林骏马图下笔流畅,马儿生动自然,树木坡石的勾勒看似随意,却暗藏技巧,虚中有实。整幅画儿色调清淡雅致,实在是一幅好画。” 皇帝细细地从这幅又看到那幅:“这幅兰亭秋色图笔法复杂,景致描画细腻入微,笔法精妙,但布景略略繁密了些,不如多些留白给人念想来得更妙。” 他抬眼看了一圈儿地上拘着礼的女人,温和低笑问道:“你们倒是有兴致,不知这是谁的大作呀?”
索绰罗氏微微一笑,起来上前一步又福身道:“方才娘娘们和嫂嫂们讨论了半天都没能做出个决断,皇上英明,刚回来就替咱们解决了难题。” 她转头望向玉娆,继续笑道:“这秋林骏马图,便是出自三小姐的妙手了。有皇上定夺,妾身甘拜下风。”
玉娆再次福了福身,眼帘依旧柔顺地垂着,轻声道:“臣女技艺拙劣,是二十一福晋承让了。”
“你姐姐饱读诗书,你自然是不会差的。朕的库房里有一幅赵伯驹的《江山秋色图》,画中青山碧水、移步换景,刻画精细却不琐碎,你既喜欢画画儿,朕就赏给你吧。” 皇帝温声笑着点了点头。
“多谢皇上。可皇上看臣女画风,便知臣女并不喜爱宋代画院精致繁琐的画风,这赵伯驹画笔虽细腻丰富,却过于繁复。臣女喜欢笔墨清淡、开阔舒展之作。”
“玉娆!” 甄嬛佯装嗔怪地睨了自己妹妹一眼,对着皇帝莞尔道:“妹妹自幼在家中不拘礼节,并非有意冒犯皇上,请皇上不要怪罪。”
皇帝闷笑一声,扬了扬手:“无妨,朕很喜欢你妹妹这样直爽的性子。大家伙儿都起来吧。”
。
可能是大家伙儿出来一天都有些累了,晚上九洲清晏的宴席风平浪静,一个时辰出头便散了。下午陈贵人很得皇帝欢心,皇帝没有翻牌子,直接就把陈贵人留了下来,其余人客套几句便都各自回了各自的住处。
“你先去寝殿歇着,朕与昭贵妃有话要说。” 皇帝拍了拍陈贵人的手,陈贵人盈盈福身、先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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