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来帮帮我?”
苏合香的气息扑面而来,又甘冽,又清涩,一顷儿让沈南宝懵了,醒过味来忙忙撑住了他胸膛。
“我闹着玩儿的!快,快些睡罢,再不睡,等会儿子鬼龇牙了,你就睡不着了。”
原以为他要再蛮缠一会儿子,没想,翣眼的功夫,他便一抽身,直挺挺的倒在了一壁儿,
“睡罢。”
沈南宝一霎没回过神来,直瞪瞪了两眼看着顶上的金绿山水。
萧逸宸自然瞧见了,头在枕上转了一侧,侧身对上她,“你再不睡,我等下真的要叫你来帮我了。”
沈南宝心头一哆嗦,忙闭了眼。
等再睁眼时,都已经禺中过了一刻,床边早早没了萧逸宸的影儿。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起来的,反正侵早就起来的风月进屋看时,便没瞧见他了。
不然,凭风月那个喉咙,瞧见自己和萧逸宸躺一张床,那必得拔高了嗓子叫所有人都来看笑话。
沈南宝这么想着,由着风月她们伺候梳洗,换上了衣,便自个儿到了后院同宝宝顽。
郑书昭随下人来到后院时,正正有风涌动,在那片蓝得一点渣子也没有的天里,急急如刀的刮着人的脸庞。
沈南宝坐在亭下,简简单单的一条折枝团花纹襕裙,钴色的绸面子随着风急促翻飞、旋转,像一朵浓丽的花在风颤抖,热烈托出她瓷白的脸庞,赤艳的红唇。
鲜华,且耀眼。
一种令人不安的美。
郑书昭不由一窒,脚步也顿住了。
沈南宝却听到了响动,慢眼回娇式的望过来,光整坦荡的脸上,碧清的妙目闪过一丝诧异,嘴却操起一抹滑笏的微笑。
“郑二姑娘。”
她的声口甜脆,落在郑书昭耳朵里,却不知怎么的,油然而生一种决撒的冲动。
只是很快的,郑书昭那一双眼划到了宝宝身上,嘴角虚虚勾起一抹笑,“宝妹妹这是哪里寻来的猧儿哩,好生乖巧。”
说着,便伸出手来,作势要摸宝宝。
尖尖的十指,涂着蔻丹,在光下闪着血淋淋的光。
沈南宝眉头一皱,抱着宝宝便放到了地上,“宝宝乖,自个儿去玩。”
宝宝小脑袋瓜一歪,像是听懂了,小尾巴着了风的招子般的,呼嗤嗤直甩,一溜烟就跑没了影儿。
沈南宝见状,脸上惊鸿一现似的浮出一抹笑,等到站起身来时,在郑书昭怔愣的目光里,迎着阳,金色的脸漠然。
“现下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没必要作那一套假把式。说罢,你要和我说什么。”
大概见惯了她温温糯糯的样子,也习惯了宅里的软刀子来去,她陡的这么倒叫郑书昭不自适,怔怔在那儿。
沈南宝见状道:“你专挑这个时候过来,不便是要错开他?你再耽搁,等会儿子他回来了,你又得同那些怜人一样,戴了面具唱大戏了。”
这话太刺耳了,径直叫郑书昭拉长了脸,“论唱大戏,谁比得过你?面上瞧着清心寡欲,不沾凡尘,里子呢,却是个惦记自个儿兄长的骚根娼精,就是外头那些吃腿儿饭的都比不得你会装样!”
耳边淌风,这样下三滥的话顺着风一溜而过,进不了沈南宝心里去,她捋捋裙上的褶皱,脸上仍是滑笏的微笑,极有耐心的看着郑书昭。
“郑二姑娘要想也可以试试,这可是本事。”
郑书昭脸本来就青,遭她这么一挤兑,更像个青蟹横行在那儿了,“你说什么呐!我从前以为你至多市井出身没些规矩罢了!没想你竟这么没羞没臊,颜暮怎么有你这么个妹妹!”
沈南宝眼神都不带冷的,“那也是我家的事,郑二姑娘与其替他操心操心我,不如多多自扫一下门前雪。”
她这淡如水的模样,看得郑书昭心窝子直顾疼,“你好意思说这话么!要不是你自个儿贪图权贵,巴结永福帝姬没巴结到位,惹出一身的骚,颜暮他能这么罔顾圣意尥蹶子的回来,又能遭官家这么的耳提面命,还被闲职了么!你知不知道他去江南,我爹爹花了多少的心思,在官家跟前嘴皮子都磨破了!”
虽然早有所预料,但被郑书昭这么一通夹枪带炮的喝着,沈南宝不由得怔了怔。
郑书昭自然看见了,泄了愤似的撒一口气。
“从前她们都说,沈家能这样都是你妨的,我当时还不信,现下倒信了,你就是个灾害。”
她停了一停,脸上扬起旗开得胜的笑,“不过幸得好,你也有了说亲的人家,明年开春就嫁出去了,我呢,旁的什么都不求,就求一求你这段时日安分些,别又滋些事来让颜暮替你收拾烂摊子。”
话兜兜转转,夹枪带棒了这么半晌,终于点出了要旨,沈南宝听着,嘴角抿起来一点,“昭姐姐说的话,我记住了,不过,昭姐姐经事这么久,也是知道的,有些时候你什么都不做,麻烦也要找上门来。”
说到‘麻烦’时,沈南宝那双碧清的眸望住了郑书昭,不等她反应,又道:“所以,昭姐姐除了来告诫我,也且得跟大哥哥说一声,叫他别太担心我,主动替我收拾烂摊子哩。”
颜暮颜暮,叫得这么亲昵,要说她是骚根娼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