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去,暖意直扑面门,蹿上鼻尖,直泛痒,沈南宝没忍得住,打了个喷嚏。
惹得萧逸宸转过身来,没管没顾地拿手包住了她的脸膛。
他的掌心很热,衬得她的脸膛愈发的凉,也叫他眉心愈发的蹙紧了,“这天见天儿的冷了,你还穿得这么少,不怕着凉么?本来身子就不好。”
他说的是前几次。
她总动不动的抱病,一病就是好几日。
身后有脚步声跟来,沈南宝有些局促,惶惶掰开他的手,“我身子蛮好的,就可能是更季,天气忽冷忽热的,我一时不大习惯。”
也不等萧逸宸说话,风月走到她身旁,她便忙奔到了前头圈椅上坐定住。
“大哥哥坐。”
很简短的话,却明白地提醒了他。
萧逸宸意会过来,随她一并入了座,风月和绿葵就在一侧侍立着,他也不设防,自顾自地道:“我虽没去多久,也没摸个透彻,但我爹爹当初在江南并没碰到什么顾氏,你也不可能是我妹妹,还是别叫我大哥哥了,怪膈应的。”
话撂下,所有人都怔了一怔。
沈南宝也在位置上凝成了雕塑,后知后觉的,才拧起眉头嗔了声,“我不说了把这事捂着么!你怎么就说了呢。”
萧逸宸不以为然,闲闲把袖牵了牵,“反正迟早都要知道,不介于这么会儿子。更何况,你们三的臭皮匠,私下里不也要凑一块顶顶诸葛亮么!”
最最主要的是,他拿着这么一层身份靠近她,她身边这两个婢女,那眼神就跟看买物命妓的闲汉一般,生怕他拐了她家姐儿跑似的。
沈南宝脸慢慢红了,却是为他说的那句‘臭皮匠’,她嘬了嘴,“你少来!我还是有掂轻重的……而且我不要你说,是想这事且得好好商议,万一走漏了风声,被人晓得了,该怎么好。”
萧逸宸眼帘抬起来,露出一双乌沉沉的眸来,“晓得才好,这样自有人替我们去查你的身世?”
沈南宝鲜异地看着他,“这就是你说的法子?”
萧逸宸没响,算是默认。
沈南宝见状道:“谁?”脑子却不由闪过陈方彦的脸。
她身形怔了怔,那么明显的一掣动,萧逸宸自然瞧见了,扬起的嘴角就这么捺了下来,直拿眼神示意绿葵他们出去。
绿葵到底经历世事这么些年,惊惧虽惊惧,但一瞬也回过来了神,直抻着呆若木鸡的风月往外走,走时还不忘阖了门。
沈南宝便只听得砰然一声撞响,她直挺挺地支起了腰。
萧逸宸的身形就这么跃在了眼前,“你想到了谁。”
陡然这么一发问,沈南宝登时结巴了起来,“什,什么?”
对她,萧逸宸拥有足够的耐心,他问:“方才,你想到了谁?”
沈南宝嘴紧紧抿成一条线,没直接应他的,只是道:“我方才在凤阳宫,觉得有些奇怪……”
萧逸宸虽这些时日下了江南,但京畿发生了什么都叫手下的人一一复述了干净,肚里都揣着明镜也似,遂当下接过她的碴儿,“你说的是圣人罢。”
沈南宝迟迟点头,不想他觉察出什么不对劲,一句话便在肚里斟酌了又斟酌,末了也没斟酌出个所以然来。
萧逸宸视线从她脸上晃过,“是我没告诉你清楚,官家派我去江南,便是要斫圣人臂膀的,当然,也趁机捞一捞圣人的短,以供来日讨罪用。圣人呢……自然坐不住了,想着拿盛家那个嫡长子与你的亲事拉拢我,至于陈方彦的插手,我也想到了。”
他嗤了声,“不过,他再怎么插手,也没用,主要的还是你,只要你不应他,你也断然和他扯不上关系,掣动不了圣人。而至于圣人,不管她到底要怎么动作,至少也得擎等着我回来。我就是没想到……”
他停了一停,陡然转头来,目光灼灼,惶惶如天光的照亮了沈南宝白下去的脸。
“你的字能同陈方彦的这么相像,直接叫圣人,叫官家,叫所有人的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