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堂姐仍是犹豫不决的样子,晏姝念再次开口道:“若是不成,实在没有法子了,你也就只能认命入陆家的后院为妾。但是眼下既然还有法子,你未曾尝试过便入了陆家,往后在陆家每每过得艰难时,你会不会后悔呢?”
她的话语让晏姝宁的脸色显得更为挣扎了一些,半晌,她才道:“可是若闵王对我无意呢?此举要是被陆家知晓,岂不是彻底断了我的所有退路,更是因此而将陆家得罪得死死的。”
许是意识到自个儿的语气不太好,晏姝宁赶忙看向晏姝念,解释道:“我并非是说堂妹出的主意不好,而是若仅仅就我一个人便罢了,若真是将陆家得罪死了,我大不了就是一死。但是你先前也说了,陆家气性小,我的所作所为难保不会让陆家迁怒到家中。这事儿本就乱糟糟的,再将闵王扯进来,岂不是要更乱?”
闻言,晏姝念摊了摊手,“如此我便实在是没有法子了,既然堂姐不愿尝试一下,那便直接让家中应下陆家好了,也省得他们担惊受怕的。你答应得干脆,指不定陆家见你如此识抬举,等你入了陆家的后院,日子能好过一些呢!等到日子定下来了,让人来同我说上一声,虽说上门做妾室不必准备多少嫁妆,但是我这个做堂妹的,还是当给堂姐送点儿添妆。”
说到底晏姝宁不过是既不愿入陆家做妾,又不想因此而将陆家得罪,从而影响到晏家罢了。
但是晏家和陆家的实力悬殊太大,既是陆家已经开了口,晏家哪还能有全身而退的法子?
不论是晏姝宁同意入陆家后院,还是她百般推辞,总之晏家是被陆家给盯上了。
可莫要说什么晏家好歹出了晏姝念这么一位世子夫人,便是远安侯府也压不住陆家的风头去,陆家又怎会将她放在眼里?
眼瞧着堂妹已经无计可施了,晏姝宁的内心更为挣扎了一些。
她好不容易留在了京城,眼看着日子就要安稳下来了,最后却只能入后院,给一个年长她那么多的老头儿为妾吗?
家中的人一个个只顾着想着不能得罪陆家,甚至还说出以她的出身,能给陆家三老爷做妾已是莫大的造化,却无人问问她这心中是如何想的。
一瞬间无数的念头在脑海中涌现,最后只剩下一个声音在叫嚣着:既然人人都不为我考虑,难不成我还要为了他们而放弃我自己?
“好!”晏姝宁终于下定了决定,坚定地对着晏姝念说道,“堂妹,我愿意去闵王那儿一试。”
她能做出这个决定,其实晏姝念并不是十分意外。
因着她所认识的堂姐本就是个自私的人,倒不是说这样不好,可能因着她自小得到的东西少之又少,所以才想为自己争取到更多。这并非是一件坏事儿,若是学不会爱自己,旁人便更不会将她当一回事儿。
“可是……”冲动地将话说出口后,冷静下来的晏姝宁才想到问题所在,“我已是好些日子未曾见着闵王乐,如今该去哪儿寻人都不知。”
她先前是蹲守了好些日子,又因着那段时日闵王混在禁卫兵中当差,时常在外晃悠着,这才让晏姝宁能制造机会和闵王“偶遇”。
但是她如今可没有那么些时间去蹲守,这事儿可再是耽搁不起了。再则闵王如今已经不再禁卫兵当中,他堂堂王爷,又岂是她这么一个普通老百姓家的姑娘能随意见着的?
思及此,晏姝宁难免有些泄气,好像不论走哪条道,最后都会拐进这条死胡同当中来一般。
“这事儿我来想法子,堂姐等着我的信儿便是!”晏姝念的声音将晏姝宁的思绪拉回。
引得她瞪大了眼睛,激动不已地对着晏姝念说道:“多谢堂妹,还好有你在,不然我可要如何是好?”
将人送出府时,晏姝宁的脸色要平静了不少。
等着人渐渐走远,一直跟在晏姝念身后的红樱不解地问道:“夫人,您又何必去趟这滩浑水呢?不论陆家是因何缘故盯上堂姑娘,总之火又烧不到咱们身上。”
红樱心疼着她家夫人,侯府里里外外的事务都够她折腾的了,这下又得耗费心神去管着那堂小姐的事儿。
当然也是因着她对晏家没个好印象,瞧瞧晏家对她夫人做的都是些什么事儿,所以她才觉得夫人不值当为了晏家的事儿去费心费力。
晏姝念的脚步不停,带着笑意的声音自前头传来,“为何不趟?只有将水趟浑了,咱们才能顺手摸鱼啊!”
她的话语让红樱极为不解,等着红樱回过神来时,已经落后了前头的人好几步。
红樱赶忙小跑着跟了上前,正好听着夫人吩咐道:“待会儿同绿柳说上一声,让她安排人去盯着闵王这几日的动静。”
“是!”虽说对夫人的动机不解,但是红樱恪守本分地未再问话。
夜晚,晏姝念仍是没有等到闻晋霖回府。
也不知他衙门上是什么事务,让他忙得连回府的空都没有了。
晏姝念进内室歇下之前又忍不住回头朝着院子的方向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未瞧见。
她叹息一声,转身缓缓走向内室。
等着翌日早上她迷迷糊糊醒来时,才发现身旁躺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