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安刚应了声是,就听翊王继续道:“还有卫侍妾,在雪崩中罹难,没有寻到尸骨。到底是母妃赏下的人,你下次入宫回禀母妃一声。还有,厚待她的家人。”
这道消息如一道重击,砸得沈幼安胸口发闷,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
刚才翊王回府时,她只看到了于侍妾,并未瞧见卫侍妾的身影,便猜到了几分,没想到竟是这般惨烈。
卫侍妾是她指定陪同翊王的,如今却尸骨无存。
即便在古代生活了十六年,她对人命还是无法做到这个时代的上位者那样无动于衷。
她的心里有些不好受。
她深吸一口气道:“王爷,卫侍妾此番陪您出生入死,也是有功之人,不如让她以庶妃之礼下葬。”
侍妾身份卑微,即便死了,连立碑的资格都没有,只是偌大陵寝中一座没有姓名的坟包。但庶妃就不一样了,可以立碑留下姓氏。日后也可以接受香火,祭拜。
虽然沈幼安并不在乎身后事,但古人却很看重这些。
她想尽可能地弥补卫侍妾。
翊王没有犹豫便答应了,“好,卫侍妾的后事便交给王妃了。”
接下来几日,翊王都未回府,据说是被皇帝留在了宫里,关于冀州雪灾一事还有些善后工作没有解决。
沈幼安忙着操办卫侍妾的丧事。
就在卫侍妾落葬后的第二日,王府后院又传来一道噩耗,于庶妃死了。
沈幼安让府医和夏冰一同前往听雨斋调查。
调查结果是于庶妃服毒身亡,说来讽刺,将于庶妃毒死的毒药就藏在她贴身佩戴的平安符里。
除此之外,于侍妾脸上还有一道刚刚愈合的疤。
从左眼眼角,横跨鼻梁,一直蜿蜒到右脸下颌。恐怖倒是谈不上,只是这疤又深又长,生生将那张美人面劈成了两半,再也不复往日昳丽。
想必这伤就是她为翊王挡的劫。
沈幼安将事情告诉翊王,只得了他一句“知道了”,这事便过去了。
她有些唏嘘。
侍妾在这些上位者眼中,不过是个玩意儿,甚至还不如一支用的顺手的笔,死了也就死了。
何况这侍妾还是有心之人送来的。
于翊王而言,少了块烫手山芋,未尝不是件好事。
沈幼安虽然不知齐王送于侍妾进府的目的,但她牺牲容貌为翊王挡劫,注定是活不了的。
至于她为什么这么做,沈幼安想,冀州之行中,于侍妾怕是爱上翊王了。
这在小说中是虐恋情深,但在现实中便是恐怖故事了。
爱上翊王的于侍妾只会万劫不复。
此后的许多年,沈幼安一直牢牢记着于侍妾的惨剧,爱上男人死路一条。
处理完于侍妾的丧事,她稍稍松快了下来。
一松快她便想到了一件事。
于是叫来夏冰吩咐道:“上次你在后院发现那件事,可以放出来了。”
她说话时眼皮未抬一下,闭着眼睛任由秋月按摩,躺尸了大半年,突然忙了两个月让她很不适应。
如今翊王回京,她打算继续摆烂,躺平过她的咸鱼日子。
只不过在此之前,她要把隐患解决掉。
那件事看似是对后院几个有孕的女人出手,实际那人的目的却是她!
坐以待毙,不是她的性格。
翊王回京后,一连在宫里宿了三日,后面几天虽然回了翊王府,但却没进后院,一直睡在前院书房。
等他再进后院时,一道惊雷便砸了过来。
后院几个有孕的女人同时被人下了毒,皆有流产迹象。
消息传到披香院时,宋婉仪猛然从罗汉床上起身,“你说什么,那几个怀孕的被下毒了?”
琥珀点头,“千真万确。”
“蠢,实在是太蠢。”宋婉仪笑得合不拢嘴,“我上次就说她蠢,偏偏你们不信。”
看着琥珀狐疑的眸子,她好心情的多说了句,“之前王爷不在时,整个王府都是她的天下,她那时不动手,非要在王爷回府的节骨眼上下毒,不是蠢是什么?”
“娘娘,您的意思是这是王妃出的手?”
宋婉仪笃定,“除了王妃外,府中谁还有这个能耐能同时对几个侍妾出手?哦,不对,还有我,若是我想对付她们,也只是动动手指的事。”
只是,她不屑。
几个侍妾生的孩子,她还瞧不上。
她刚要吩咐琥珀出去打探消息,另一个大丫鬟珍珠便跑了进来,“娘娘不好了!有人指认是您给几个侍妾下的毒!”
“胡说,我什么时候给她们下毒了?”
宋婉仪怎么也没想到吃瓜竟然吃到了自己身上,看着珍珠问:“是谁指认的?胆敢诬蔑我,她疯了不成?你朝外院递个消息,我要见王爷!”
“王爷已经朝这边过来了!”
话音落,翊王便大步流星地进了院子,一张冷峻的脸黑沉黑沉的。
“王爷,妾身冤枉!”宋婉仪慌忙迎上去。
“冤枉?人证物证俱在,你要如何解释?”翊王负手而立,周身充满了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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