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非常没规矩了。
谁家这种正经场合会叫一个妾室来办事啊?
可宸王就叫谢氏来了。
老安王过世了,家里的儿子媳妇们自然没有胆子将人拦下,顺着就算了。
于是,谢氏就跟着陈氏,在一堆正妻们身后亮相。
她自己也很不自在,这像极了把她架在火上烤,可宸王的命令,她不敢不从。
宸王府里,郑侧妃再一次在花园里‘巧遇’了裴时沅。
这大冬天的,裴时沅逛花园纯属没事干瞎走走……就这都能遇见。
她都有些哭笑不得:“郑侧妃这是找我有事?使唤人来说一声就是了。”何苦呢,大冬天来受冻。
郑侧妃嗔怪:“若非妹妹你不近人情,我何苦来这里堵你?”
裴时沅叹气:“瞧您这话说的。”她看了一下后头:“去后头阁子里坐坐?”
郑侧妃笑着说好。
很快就有人去阁子里先把火盆子点上,好歹给她们取暖。
又有奴婢端来热茶,不管怎么说,这冬日里别把两位主子冷坏了。
“想跟妹妹你说些话,是真不容易。”郑侧妃笑道。
“我不是不想跟郑侧妃你说话。”裴时沅含笑摇摇头:“府里人多,事儿复杂,我不爱掺和。今日你我聊一会,只怕不用明日,就有人多心。”
“妹妹本性也不是个爱清净的,倒是耐得住。”郑侧妃失笑:“罢了,不跟你绕圈子,不然下一回逮着你还不知什么时候。”
“妹妹是个聪明人,如今这局势,妹妹也是明白的。”郑侧妃笑了笑往后一看,跟着她的丫头就福身退出去了。
裴时沅一挥手,月嫦和月娥也出去了。
“王爷如今看重芙蓉院那一位,那一位也确实厉害,办事办的滴水不漏。可她到底是谢家的女儿。有朝一日咱们要搬家,只怕她是要退后一射之地的。”
裴时沅点头,但是心里却不这么想。
老八是那个走寻常路的人?
谢家,谢家除了一个即将告老还乡的老国公之外还有谁呢?一个还没成年的男孩子。
先太子活着,谢家都没能怎么样,如今又能怎么样?
“这些事,我倒也不曾好好想过,概因这跟我没关系。不管是你们谁,横竖我过我的日子。”裴时沅笑了笑:“不过郑姐姐说的也对。”
她一向叫郑侧妃,难得叫一声姐姐,这一下就叫郑侧妃觉得她上道。
“上头是谁,我确实也管不了。但是如果是个心眼不好的,那我也不好过。你知道,我不爱绕弯子,只要我能说的上话,我支持郑姐姐。我并不求什么别的,只是若是有朝一日果然如今日所言,郑姐姐让我如今日一般过日子就好。”
“妹妹,你不知道我的心。自打我大儿子没了,我心里真是怕。我也不与你说假话,谁不爱权势呢?可我更怕日后上去的人要害我,要是那样,我们母子怎么办呢?”
裴时沅点头:“放心,不过你也知道,王爷是肯来,可我毕竟只是个庶妃,不一定说的上话。只要能说,我知道怎么说。”
郑侧妃笑着点头。
其实她们彼此都知道,今儿这一出,就是糊弄人。
你知道我忽悠你,我知道你知道我忽悠你。
你知道我知道你知道我忽悠你。
郑侧妃这样一个聪明人,想做正室怎么会来叫裴时沅帮忙?
而裴时沅也知道,郑侧妃哪里是轻易相信她的?
无非是互相利用利用。
郑侧妃和裴时沅是一起走的。
回到了碧霄院,月嫦道:“没什么事吧?”
裴时沅摇头:“没什么大事,就是来骗我来了。”
“啊?”月嫦愣住:“骗您?”
“府里人心浮动,她借着叫我帮忙的理由,来撺掇我争夺一下正妻地位。”裴时沅笑的眉眼弯弯:“多可恨?”
月嫦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这……您……”
“唉,可怜见的,王妃好好的在那立着呢。你说天天早上大家给她请安,想的都是怎么坐上去,多可恨?真不如我不去,我也没那心思。”
“可这……郑侧妃这是为什么啊?她不是一向对您还好?”
“哪有好人啊?这府里哪有好人……哦不,还是有一个的。所以现在大家都盯着好人的位置啊。”裴时沅乐了:“不重要,她也算不得上来害我,就是顺着逻辑来鼓动我一下。”
按理说,裴时沅这样得宠,这种混乱的时刻,怎么就不能幻想一下自己能取代陈氏了?
是,家世不好。
可王爷宠爱啊。
人盲目的时候,不就是能把自身缺陷无视掉,然后无限放大自己的那一点点优势?
根本不看什么现状,一心就想凭着男人那一点点宠爱想着扶正。
甚至想着做皇后,这样的人还少吗?
当然,郑侧妃不是全然来坑她来了。
而是,只要把裴时沅鼓动起来了,裴时沅假如有了那种想法,就是我凭什么要等着你做嫡妻然后对我好?我为什么不能自己做?
裴时沅一向也没对陈氏多恭顺的,大概在郑侧妃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