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颖达用力的抿了下干裂的嘴唇。
他有些心虚的瞧了眼虞世南。
毕竟,这辈子他还没有用过这样的手段,这辈子向来都是顺风顺水,光明磊落。
第一次用点宵小手段,却还被张楚一眼识破了,这让他有些惊慌。
虞世南往前走了一步,对着张楚直接呵斥道:“张助教!”
“你如此辱骂国子监也就算了。”
“现在,竟还怀疑孔夫子行如此小人行径,这也未免太过于欺负人了吧!”
“张助教,大家都是读书人,你那一番话,有些过了,我等为国子监兢兢业业。”
“就算到了陛下面前,我们也有理由说我们刚正不阿。”
“国子监如今蒸蒸日上,就是我们的底气!像是张助教所说的什么人尽可夫,老夫······老夫还从未听说过如此厚颜无耻的话。”
“还请张助教,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
“不然,老夫和各位同僚,不介意拉着你,咱们一同到陛下面前说道说道!!!”
虞世南长喝道。
张楚哈哈大笑,不过也是连连点头。
“对对对,虞夫子说的对。”
“陛下日理万机,咱们这些读书人的事情,自当是自己解决,若是去了朝堂让陛下决断,我倒是无所谓,一个秦川县子的诨号,已经是全长安皆知,就算是名声再坏,别人也只是会觉得正常。”
“可是各位夫子不一样,高风亮节,阳春白雪,容不得污秽啊。”
“到时候,这可就是裤裆里的黄泥,不是那啥,也是那啥了。”
“对不对?”
“某家来国子监,也绝对不是和各位夫子为敌的。”
“某家深受皇恩,自然是要为陛下排忧解难,报效朝廷,既然朝廷让某家来这里任职,自然,某家也不能拒绝不是?”
张楚笑嘻嘻的说道。
孔颖达看着张楚可以说是前后两副面孔,不由得心里长长叹了口气。
都说阎王好惹小鬼难缠。
像是张楚这般,能屈能伸,完全不介意自己的名声,和他对上,自己这群夫子就已经落于下风了。
可偏偏,这货还又长了一副狗牙,见谁都能咬几口,这还不算,更可怕的是,此子的学识······
过于恐怖!
即便是孔颖达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就刚才,那一句,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便已经把他们这群人,打的找不到北了。
更显得张楚有大才之风,倒是衬托的他们成为了那个咄咄逼人的小人。
“张助教,说得对!”孔颖达咬着牙,说道。
“不过,张助教可想好要教授什么知识了吗?”孔颖达再问道。
他现在,能用的牌,也只有这一张了。
试图阻止张楚入国子监。
不然,他真的有点害怕,张楚真的彻底的坐实成为了国子监的助教后,这一处清泉,怕是要被墨汁熏染。
不论多么清澈的甘泉,只要落下一滴墨后,想要再变得纯净无瑕也是不可能了。
“自然是,民学!”张楚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就算现在一个弟子也没有,但,只要把国子监六学一馆变成七学一馆,那么民学的路,将是会更加宽阔起来了。
到时候,把国子监视为圣地的天下读书人,他们可是挤破了脑袋想要进来,自己讨要几个招生的名额,不难吧!
如此,民学的种子,也算是在长安,彻底扎根了。
寄生在国子监这棵参天大树上,对于民学而言,有极大的好处。
“不可!!!”
而当张楚此话落下的时候,不仅是孔颖达,包括虞世南在内的所有夫子都吼了出来。
他们死死盯着张楚。
双眸血红。
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他们自小就是儒生,一辈子浸淫于儒门之中,他们对于孔子有着狂热的皈依,自然国子监早就被他们视为了自己的地盘,在自己的地盘上却开出了其他的花,这是谁都无法接受的。
不仅是他们,就连一众学子,也都一个个面红耳赤,血液疯狂的倒灌向了脑袋。
这个天下,儒家早就和读书人绑定在了一起。
儒家就是读书人,读书人只能读儒家!
这是自从汉朝之后,每一位儒生都呕心沥血而追求的。
一直到了大唐,天下每一个读书人,皆是儒生!
一身青衣,一块白玉,道一句儒学经典,乃是每个读书人都心之向往。
而其他学说,被他们弃之如履!
这就相当于在一个寺庙里,你要行道家的开坛样,僧侣不把你的摊子掀了,再把人给打出去,天地都得倒转过来。
这就是火中取栗,油锅中跳舞。
张楚自然早就知道会面临这样的情况。
斜了眼孔颖达,老神在在的抄着手,笑道:“孔夫子,刚才还说这国子监不是你们的禁脔,现在瞧瞧,这话你们非得坐实?”
“哼!”孔颖达愤怒的甩了下袖子:“其他的事情,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