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孙俩在栓柱家一直待到晚饭后,陪着一屋子的婶子,叔叔,哥哥吃完一顿简单的晚饭,也意味着今天中午的闹剧就此结束,以后谁也不许再提这件事。 回来的路上何安泽跟在爷爷身后,感觉这一下午折腾下来真累。有的事情也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只是外人不知道而已。 就拿栓柱家来说,别看儿子在县城打工一天赚多少多少钱,事实上老板已经大半年没发工资了。每到发工资的时候都是打白条,说到年底一次性结清,也不知道会不会是真的。 眼看栓柱也是村里少数几个快三十的大龄青年,媳妇却还一直没个影。一家人去年咬牙起了屋子,以至于现在还欠着一屁股债。几个月前托他三姨给说的媒,现在女方要彩礼,正愁的拿不出来,毕竟盖房子的时候该借的都借了个遍。 现在实在不好再开口,农村人,家底薄,借钱不是特别紧要关系的,一般不会借的。 其他几家也都是各家有各家的困难,孩子读书,老人生病,再加上这几年农村兴起盖房子,自家的土坯房不换成砖瓦房,在村里都抬不起头。以至于每家私底下的日子都过的紧巴巴的。 “安泽,是不是觉得乡亲们不容易啊?” “嗯!” “这还是村里过的相对好的,现在虽然大伙不愁吃穿,可也不容易啊!” “所以这才是爷爷您同意做村主任的原因?” “也不全是吧,爷爷就想让村里人都过的安稳一些,咱们村经不起折腾了!” 爷孙俩说着话回到家里各忙各的事,一下午没在家里,何安泽错过了十多个找自己的电话,都被小婶细心地记在本子上交给了何安泽。 大多数电话号码都是同学家的,这会还不算太晚,正好挨个给回个电话。以前在学校没觉得什么,这一下子分开个把月,还真有点想这帮家伙。也许这个暑假过后,大多数的高中同学将不再联系。 记得老师在毕业的时候曾经说过,人生就是分分合合,每个人将来的路都很长,在某个时间点出现在你身旁陪你一起走的人,说不定就在下一个路口消失在你身旁,这一别也许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这句话说的有点伤感又非常的现实,高中同学注定只有平时几个玩的好的可能还会有联系,其他人也许真的就停留在记忆中了。 所以何安泽格外珍惜现在还存在的友谊,不管是老师组织的聚会还是同学组织的,何安泽都不打算拉下,分别真的是一种难以描述的忧伤。 打完电话洗完澡,舒服地往床上一趟,何安泽没有丝毫睡意。自从考上大学,自己就开始有点迷茫,不知道以后的路会是个什么样子。 此时此刻格外的想某个人,也许有她在的话,肯定还会像初中时候一样,每一天都过的充实无比。 第二天天一亮,何安泽的生物钟自动唤醒做了一夜梦的大脑。此刻很不喜欢一个人待在寂静的屋子里,那种时刻包围自己的寂寞感让人很不舒服。 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推开房门,就看见坐在院子里抽纸烟的爷爷。看今天爷爷的心情应该还不错,因为此刻手里点着的是三块一包的大前门,而不是平时抽的烟袋锅。 “安泽,今天有事吗?” “没什么事,爷爷你有事?” “没事的话,待会跟爷爷去村部玩吧!” “啊,哦,好的!” 村部有什么好玩的?这地方平时就是村委会的办公地点,几间略显破旧的砖瓦房,一个广播室,实在不是个打发时间的好去处。 不过爷爷叫上自己一起过去,估计不只是让自己去玩的那么简单。 得,看这架势自己大学还没上先混了个秘书干干。不过今天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能帮上爷爷的忙也算是件有意义的事,就是不知道有么有工资拿。 麻烦小婶再有同学找自己就让他们把电话打到村部去,这才跟在爷爷后面走出院子往村部走去。 夏洼村村部离家不远,爷孙俩一前一后走在路上,不时和遇到的村民打着招呼。 那时候的村委会成员没有固定的上班时间,平时家里有事,农忙时节,基本上都是先紧着忙自家事情,除非有特别着急的工作要处理,否则这个时候的村委会都处于半瘫痪状态。 比如这几天就是给玉米施肥得关键时间,哪怕是陈前华村长,李成会计这样的主要村干部,也是一门心思扑在自家的庄稼地里。 刚刚在路上就碰见拉着化肥去地里的林红旗。这家伙是上门女婿,夫妻两人除了种地,老婆还在镇上开了个裁缝铺,小日子在村里过的算是中上人家。 看到爷爷连忙老远就放下平板车,凑过来给爷爷递上烟,并表示中午给庄稼施完肥就去村部报道。 爷爷抽上烟,拍拍林红旗的肩膀,让先紧着家里的事忙,村里最近还没什么事。 看着走远的林红旗,爷爷示意何安泽跟上自己。夏洼村现在男女老少齐上阵,都在一门心思抢农时。哪怕是自己这个岁数的老头子,何安泽这么大的小伙子,只要还能爬的动,基本上都扑在田地里。 “安泽啊,走出去,就不要回来了!” “啊,爷爷你说什么?” “爷爷说,以后你的世界在外面,夏洼村这个小地方,就别回来了。” 何安泽眨巴着眼睛,不知道爷爷说的是什么意思。好在老人家也没再继续深入,自顾自地带着何安泽走进村委会前的那片空地。 这片空地大概两亩地的样子,农闲的时候被仔细压实平整过。平时用来召集村民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