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旷面对商砚深最大的输面就是两人的家世差距。
但这是把双刃剑。
正因为他身后没有庞大的家族,所以薄旷可以随心所欲,不必像商砚深那样,顾忌太多家族利益。
三个人的对峙,最终被屋子里私人医生的大声讲话给打破了。
“旷哥,不是让你把这三种药吃下去吗?每种药需要要间隔半小时,你到现在还没吃,今晚还睡不睡了?”
随着拖鞋的趿拉声传来,私人医生端着水杯出现在他们几个面前。
医生:“……”
这三足鼎立的阵仗、这诡异的气氛,任谁见了都能脑补出一场好戏。
含蓄点的人还知道避嫌,但有的人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就比如薄旷的私人医生。
他没有半点自觉,竟然就这么停在了薄旷的身旁。
明着是要催薄旷吃药,但实际上眼神却不住地往宋莺时的方向瞥。
刚赶走一个,转眼又来一个,商砚深没有做戏给他人看的癖好,不胜其烦地皱了眉。
这乱糟糟的局面,与他上楼对峙的初衷完全相悖。
他最后看一眼宋莺时,从她倔强的侧脸就已经知道了她的选择。
商砚深讥嘲一笑,转身就走。
宋莺时看他那冷峻决绝的背影
,心生不详,咬牙,“商砚深!”
商砚深顿足,却没有回头,“跟不跟我走?”
对他来说,是给了宋莺时最后一个机会。
但宋莺时却不敢赌自己一路妥协下去,会发生什么事。
就在她前瞻后顾的功夫里,男人毫不留恋地离开了。
薄旷见宋莺时好一会儿没动,不忍心开口,“莺时,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宋莺时看他一眼,故作坚强地笑一下,却无限苦涩,“明天,他还会去吗?”
一旦有一方反悔,这次离婚申请就又作废了。
薄旷:“你放心,事在人为,一定有办法的。”
宋莺时默然。
大不了就按刚刚说的去做,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现在反正已经近乎一无所有。
第二天,宋莺时去了民政局。
这次她孤身前往,甚至连步苑说要陪她去都拒绝了。
原本以为,经过昨晚一番争执,今天商砚深一定会有一番为难。
没想到,在宋莺时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商砚深竟然接了起来。
昨晚的硝烟都还在心底,双方都沉默了一会儿。
还是宋莺时主动询问,“商砚深,我已经到民政局了,你什么时候来?”
“我也到了。
”
宋莺时抬头看了一圈。
今天是很寻常的一天,办结婚的人并不多,离婚更是寥寥无几,大厅里统共那么些人,一眼就能看完。
“我没看到你,你在哪里?”
商砚深报给她一个地址,是民政局几百米外的一家酒店,步行十分钟就到了。
宋莺时之所以知道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她昨晚就在这家酒店睡的。
君逸旗下的五星级酒店,安全有保障,宋莺时昨晚最终还是没有留宿在薄旷家。
商砚深说他在那里等她。
宋莺时挂断电话后,面无表情地在原地待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起身。
商砚深人来了,却不直接来民政局,却在外面等她。
这几乎是在明示于她——离婚可以,但他有新的条件。
尤其是商砚深选的这个地点,惹人深思。
如果宋莺时足够乐观,她可能会以为是商砚深提前知晓了她昨晚是住在这个酒店的,所以今天特意去接她来办离婚手续。
但宋莺时还没有这么天真。
所以,一个显然是要为难你的“准前夫”,选了这样一个暧昧不明的地址,宋莺时心里多少是有心理准备的。
她沿着早晨步行走过来的路,又这么一路走了回去。
多么讽刺
。
这就像是在告诉她,无论她多么坚定地走出去,但在商砚深的意志下,她再做多少挣扎,也只能无功而返原地踏步。
宋莺时不甘心。
她来到商砚深约定好的酒店休闲区,看到男人端正地坐在那里。
英俊如斯,气息却疏冷无比。
宋莺时走过去,坐下来,开门见山地问道:“商砚深,你为什么约在这里?”
商砚深眉头一挑,“你这么早已经去过民政局了。”
宋莺时光听这句话,就知道商砚深知道她昨晚是住在这里的。
他过来,却没看到她,所以知道她一大早就去了。
宋莺时“嗯”了一声,干脆开宗明义地告诉他,“我昨晚住在这里。”
虽然她没有听话跟商砚深走,但为了今天的和平,她还是妥协地离开了薄旷家。
商砚深扯了扯唇角,“所以呢?”
宋莺时努力心平气和,“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去办手续?”
“不急。”
可她很急。
宋莺时:“你还有什么指教?!”
“指教谈不上。”商砚深气定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