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邓柠指着他们,话不成话,声不成声。
那条细瘦无比的胳膊抖得像是要散架一样,“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宋莺时,你害我死了爸爸,还抢我心上人!你,你……”
邓柠激动起来,试图从轮椅上站起来扑过来,挠花她的脸!
但双手刚撑着扶手站起来,两条肌肉萎缩的腿压根支撑不了她的重量,邓柠“砰”地摔倒在地。
除了一个跟她一样坐轮椅的步苑,其他人都站得远,压根来不及扶她。
邓柠摔倒在地毯上,可额头却磕在茶几的尖角上,顿时就见了血。
宋莺时叹口气,要上前扶人。
商砚深很自觉地站在原地没动。
他已经暴露了是邓柠“姐夫”的事实,平时都要避嫌了,现在越发要谨慎。
然而下一秒,宋莺时伸出去扶她的手被用力地拽了一把。
宋莺时站立不稳,直接双膝跪倒在地毯上。
而邓柠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双手用力的掐住宋莺时的脖子,“你怎么不去死!你凭什么好好地活着!”
商砚深的动作非常快,捏着邓柠的手将她迅速地扯开,将宋莺时从地上拖起来。
他侧头,看一眼宋
莺时修长脖子上被指甲掐出来的血印子,眉头皱起,“就因为莺时跟我在一起,你就叫她去死?邓柠,你做人未免太霸道,我也不是你的所属物。”
商砚深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邓柠的眼泪突然决堤,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砚深哥哥……你,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你要跟她在一起?还要骗我说步苑才是你的女朋友!耍我伤害我好玩吗!”
说步苑是他女朋友,完全是被步苑这个不着四六的自己起哄的。
商砚深皱眉,却无从推诿。
毕竟这几次步苑的胡言乱语,他也没有反驳。
步苑看热闹不嫌事大,“我是女朋友,但宋莺时是他老婆啊。”
毕竟“丈母娘”这个称呼比较模糊,有些亲密些的小情侣未必不会将女方妈妈提前称为“丈母娘”。
以步苑刚刚听的,这位邓大小姐显然还只是以为商砚深和宋莺时是情侣,却没反应过来这两人已经结婚了。
这婚……可真够隐的。
邓柠果然受不了刺激,双手插入自己的长发,用力甩头不愿意接受事实,甚至放声尖叫起来。
宋莺时是见识过邓柠发起疯来是什么样子的,不甚赞同地
看了步苑一眼。
步苑已经堵着耳朵先后退去,咋舌道:“……我不知道她会变成这个样子。要不我去帮你们叫个医生吧。”
她说完,转身往外而去。
外面的医护也已经听到了这里的动静,已经有人冲进来了。
颜月清和步苑各打一针镇定剂,两个人终于安静了下来。
颜月清的剂量大,打完针睡下了,而步苑只是让她安静下来。
她坐在轮椅里,低着头,整张瘦削惨白的脸都被头发盖住了,看不清表情。
宋莺时偷偷地将颜月清手里的镯子摘下来,祈祷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忘记这么个镯子。
邓柠的状态不好,也需要早点送回家休息。
于是颜月清这里还是暂时交给了那名护工,商砚深送她们两个回云水湖畔。
宋莺时提出要去查一查这个手镯原本存放的位置,便问邓柠。
邓柠一路安静若死,此时终于抬起头,阴鸷地看了她一眼,操纵着自己的轮椅回了房间。
宋莺时的精神也不是很好,坐在沙发里闭了会儿目,终于恢复点精神,睁眼发现商砚深还在,奇道:“时间已经不早了,你还不走?”
商砚深悠然坐下,“走去哪儿?”
他这话一出,
显然是要留宿的意思。
宋莺时一下子想岔了,没想到他竟然还惦记着在小江南套房没做完的事。
没看到她正一脑门官司吗?
宋莺时虎着脸下逐客令,“不好意思,我没心情应酬你,恕不远送。”
商砚深反问,“如果今天晚上邓柠闹起来,你跟保姆两个人能搞定她?”
宋莺时悻悻。
她现在连辆车都没有,万一待会儿需要再去医院,就很不方便了。
“我让何姐收拾一间客房出来。”宋莺时说完,转身往楼上去了。
她先去颜月清房里逛了一圈。
颜月清以前没有出现脑萎缩的时候,她从来没机会进这个房间。
但那个镯子原本肯定是颜月清自己收在房里的,宋莺时想看一看会不会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其实颜月清有两个差不多的镯子,只是邓柠拿错了。
然而保险箱锁得好好的,宋莺时打不开。
她魔怔似的看了好久,又想起颜月清诅咒似的骂她“克父克母的煞星”,然后对着保险箱试了一次密码。
她输入了自己的生日。
其实,都不用等待那一声提示密码错误的提示音,她就知道一定是错的。
果然。
宋莺时蹲久了,站起来回到自己房
间洗了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