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霜清抿了抿唇,目光深邃:“凝翠,这世道艰难,人心更是难测。”
“如今祁家封府,外有皇家之人虎视眈眈,内又有那心怀叵测的幕后黑手在暗中窥视。”
“你想想这些人,若是此刻离去,会如何?”
凝翠不假思索地回答:“定会被抓起来审问,以查探祁家的情况。”
宴霜清点了点头,反问:“那若审查不出任何结果呢?他们又会有什么下场?”
凝翠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如果查不出来。
朝廷又怎会放过这些人?
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惯会用些狠毒的手段。
可不会在意区区“下人”的性命。
也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了。
凝翠想到这些叛徒的下场,心中有些解气。
她赞叹道:“小姐,您真是聪慧,我未曾想过这一层!”
但继续想深一层,凝翠很快又面露忧色:“可是,即使这些叛主的奴仆一无所知,可这些人既然曾有过背叛之心,想来也是些没底线的。”
“若是他们为了自保,捏造伪证,污蔑祁家,亦或是,在某些人的教唆下,写了些不利于我们的证词,可如何是好?”
宴霜清轻轻摇头,目光中带着几分从容与自信:“凝翠,你放心。我既然决定这么做,自然有我的考量。”
“这些人,当着众人的面,我宴霜清已经仁至义尽。”
“他们若还要选择离开,那便是明显的叛主之人。”
“而且,你刚刚也看到了,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这些人的名字都登记在册了。”
凝翠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小姐,这是为何?”
宴霜清眸光闪了闪,解释道:“按照我朝律法,叛主奴仆所说的话,可不能作为取信。我这么做,就是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若真敢捏造伪证,也只会是自取其辱。”
“至于说因此,我祁家也无权处置这些人的问题……”宴霜清的眼里闪过一丝冷漠,“只能说咎由自取,与人无尤了。”
凝翠闻言,心中的疑虑瞬间烟消云散。
她看着宴霜清,眼中满是敬佩:“小姐真是心思缜密,凝翠佩服得五体投地。”
两人又对宫中对祁府的搜查一事讨论了一会儿,宴霜清便让凝翠退下。
*
转眼间。
已是二十日后。
晨光破晓,本是秋高气爽的日子。
可祁府的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
宴霜清房内。
铜镜前,映紫轻执玉梳,一缕一缕地给她梳理着如瀑长发,每一下都显得格外郑重。
宴霜清端坐在镜前,面容沉静。
凝翠在一旁忙碌着,手中拿着一堆精美的饰品,逐一在宴霜清眼前展示:
“夫人,您看今天要带哪个?这对珍珠耳环?还是这支金钗?”
宴霜清的目光掠过凝翠手上的饰品,最终停留在那凝白的珍珠耳环上:
“珍珠耳环吧。”
“是,夫人。”凝翠把珍珠耳环递给凝翠。
珍珠耳环戴在耳垂,瞬间为华丽明艳的脸孔添光溢彩。
宴霜清这时又把目光落到那支御赐的祖母绿步摇上。
那步摇上的祖母绿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想了想她又道:“今日,便用这支祖母绿的步摇插上吧。”
映紫闻言,点头应是,随即轻巧地将步摇插入宴霜清的发间。
那抹翠绿在乌黑的长发中显得格外醒目,为宴霜清增添了几分高贵与雅致。
凝翠看了,忍不住赞叹:“小姐,您平日已是美极了,今日盛装打扮,简直如同天女下凡啊!”
宴霜清笑着白了她一眼:“你这妮子,惯会打趣!”
“凝翠这是诚实,小姐怎能这样说我!”凝翠故作委屈,旋即又有些好奇地开口,“小姐,您今日为何……如此隆重?”
宴霜清一边轻轻抿了抿鲜红的口脂,嘴角微微上扬,眼底却毫无笑意:
“今日,乃是大日子,我怎能不郑重其事,迎接贵客呢!”
等一切装点完毕,宴霜清缓缓站起身,目光坚定地望着窗外。
晨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的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走吧,我们去向母亲请安。”她道。
“是,夫人。”凝翠和映紫应道。
*
正厅内。
祁母正坐在主位上,手中紧握着一串佛珠。
她身着一件深墨色的棉麻长袍,衣襟上绣着几朵素雅的兰花。
她脸上的神色有些黯淡,失去了往日那般张扬的活力,透出一种略显沉闷的气息。
祁母略有些恍惚地望着大门的方向,脸上写满了这几日来的焦虑与疲惫,可眼里却满是坚毅。
这些天里,祁家一直没收到前线的消息。
尽人事听天命,祁母知道,怕也只能到这里了。
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就是霜清,还有那几个可怜的孩子……
祁母有些心酸。
正当她心中悲叹时,一个熟悉的声音打破了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