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霜清见状,清冷的目光扫过一众低眉顺眼的下人,声音不高却清晰可闻:
“我知你们心中或有不安,或有去意,如果你们中有谁想趁此机会离开,我绝不勉强!”
说着,她指了指一旁让凝翠早已准备好的月俸和笔墨纸砚:
“现在,有想走的,可以过来领取这个月的月俸,在纸上签名后,即可离去。”
“此后山高水长,各自安好,我宴霜清代表祁家郑重承诺,此后签名之人便与我祁家毫无瓜葛。”
“我祁家说到做到,绝不挽留,更不屑于搞什么小动作。”
顿了顿,她又指了指右手边显然更加丰厚些的礼箱:“当然,若是选择留下,我宴霜清在此承诺,必有重礼相赠,定会厚待。”
话音刚落,大堂内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
一个年轻的丫鬟,声音细若蚊蚋,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大小姐,我们……我们真的可以走吗?”
宴霜清点头:“是。”
她话音落下,一阵细微的骚动开始蔓延。
签字离开?
祁家眼看着就要大难临头了,这似乎……是个早日脱身的办法?
但好像又有点忘恩负义。
毕竟是祁家给了他们一个归处,又向来待他们宽厚,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主家。
下人们面面相觑,一时犹豫不决。
这时,之前和宴霜清有过冲突的老账房缓缓站起身,开口道:
“二夫人,老朽年事已高,家中还有儿孙需要照顾。老朽斗胆,想领了这份月俸,就此别过。”
宴霜清看了眼老账房,微微点头:“可以。”
随即示意凝翠:“凝翠,把月俸给他。”
凝翠撇了撇嘴,点了点数目,递给老账房:“你的。”
凝翠看着老账房的眼神里满是鄙夷,还小声地“呸”了一下。
可老账房人老,脸皮子更是厚实,也毫不在意这些。
他接过月俸,颤抖着手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深深地看了宴霜清一眼,道:
“谢过二少夫人。”随即转身离去。
年近七八十,又向来喜欢倚老卖老的老人家,两条腿跑得却比谁都快。
见老账房离开,大堂内的气氛开始微妙地变化。
几个年轻的丫鬟和小厮开始交头接耳,眼中闪烁着犹豫的光芒。
终于,一个丫鬟鼓起勇气,走到宴霜清面前:“二少夫人,奴婢……奴婢也想离开。”
宴霜清没有责备,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去吧,签字后,你就可以走了。”
随着丫鬟的离去,更多的人开始动摇。
“二少夫人,奴婢也要离开。”
“老奴也走。”
“还有这里……”
……
他们纷纷走到宴霜清面前,领取月俸,签名后离去。
宴霜清静静地站着,目光平静而坚定,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切。
转眼间。
下人们便走了差不多一半。
当最后一个选择离开的下人缓缓走出大堂,大门轻轻合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砰——”
宴霜清转过身,看着那些选择留下的下人:“诸位,现在是最后一次机会,还有要走的吗?”
在场的下人们纷纷摇头。
宴霜清欣慰地笑了笑:“你们愿意与祁家共度难关,这份忠诚与勇气,我宴霜清感激不尽。为了表示我的谢意,这些珍宝,你们每人都可以挑选一件。”
凝翠立刻会意,指挥着小厮们将早已准备好的几大箱金银珠宝抬上前来,逐一摆放在众人面前。
箱盖一打开。
一股耀眼的光芒瞬间弥漫开来。
金叶子与碎银子放得整整齐齐,银锭则如同皎洁的月光般,散发着柔和而纯净的光泽;
珠宝更是琳琅满目:圆润的珍珠项链、碧绿通透的翡翠玉佩、璀璨的红宝石戒指……
每一件珠宝都价值连城。
下人们见状,脸上纷纷露出惊讶与欣喜的神色。
“二少夫人,这……这怎么好意思呢?”一个年长的仆人颤抖道,“我们不过是做了应该做的事。”
“不,”宴霜清轻轻摇头,声音中带着几分真挚,“在这个动荡的时刻,你们选择留下,就是对我祁家最大的支持。千金易得,忠义难留,你们,才是我祁府最大的财富!”
“凝翠,按份例,每个人发足三年的量!大家按凝翠喊名字的顺序,上前来领吧。”她道。
下人们这才纷纷上前,恭敬地接过凝翠递来的珠宝。
“二少夫人,感谢您的恩典!我,我家阿娘病重,有了这些钱,我终于能请得起医生了!”
一个年轻的丫鬟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跪下连连磕头,“奴婢愿意为祁家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
宴霜清摇了摇头:“不必如此,你们的付出,祁家都会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她有些关切地看了眼这个小丫鬟,又转头吩咐映紫:“映紫,你去叫来咱们府上的府医,去给这小丫头的娘亲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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