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婴并不打算带上他们,提前带一堆人在陶晋回家途中把他堵了,随后又将他拖到小树林里。
这里人迹罕至,不容易被人发现。
几个黑衣人扛着“活”的麻袋来到谢子婴面前,遂将麻袋扔到地上,麻袋随之发出一声惨叫。
领头的黑衣人压低声音问道:“公子,现在怎么办?”
是谢流玉。
谢子婴平静地观看挣扎的“麻袋”,忽而感到很惆怅,总觉得人的生命对这个世间来说太过脆弱了些——就好比虫子对人而言,只要轻轻一捏,便会尸骨无存,人却不痛不痒。
想想当年青云派上下千数条性命,一夜之间葬身火海,不也跟蝼蚁一样?
思及此,谢子婴蹲下身去,刻意压着声线,故意唤道:“温晋?”
麻袋一滞,竟不动了。
谢子婴接着道:“我乃幽州青云派第三代掌门人温近思,你还记得么?”
陶晋可能晕晕沉沉的,始终没有吭声,原本还有挣扎,听到他这番话却突然不动了。
谢子婴的话音带了几分愤懑,“当年若非你从中作梗,我青云派怎会遭此一劫?你曾说遇神杀神,遇鬼斩妖除魔,我温近思今日来找你了,你难道没有什么想说的?”
陶晋装死半晌,终于冷笑着开口道:“温近思是谁?我警告你最好放了我,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今日的目的本就是揍他一顿,看他并不上当,谢子婴也没恼,简单地下令道:“放开他。”
几人松开了麻袋口,陶晋当即从里面钻出个头来,还骂骂咧咧道:“我倒想看看是哪个王八蛋找……”
谢流玉二话不说,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你还是闭嘴吧!”
陶晋仿佛不知道疼,就势坐下到地上,还疯疯癫癫地大笑起来,“老子当年从狼口下死里逃生、被人打得半死不活的时候,你们还没断奶呢!”
谢子婴却站定在几步以外,装腔作势地扔下一块石头,铿锵有力地道:“震位!”
陶晋这回一愣,不说话了。
谢子婴扫了一眼四周的地势,又绕到了旁边,“离位!”
随后故意微微垂首,仿若在推算下一个阵位。
陶晋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奇门遁甲?这世上除了青云弟子,会奇门遁甲的人根本不多,你……”
谢子婴其实并不会,只是趁夜色按残卷所言装装样子罢了,听到陶晋这番话,便自认装的不错,沉声道:“温晋,若不是我爹捡你回来,而今你有无全尸还待说,早知你如此忘恩负义,倒不如养条狗,起码还能摇尾乞怜!”
陶晋听后却两眼放着光,兴奋地问道:“你是温近思,你还活着!?”
他这语气就是兴奋,没有半分喜悦。
谢子婴没耐心了,扬声令道:“打!”
几人将陶晋按在地上一通拳打脚踹,陶晋却像是感觉不到痛,偶尔喘着粗气咳嗽几声,实在被打疼了才哼唧两声,还不怕死地大笑道:“温近思是吧,既然你想死全家,那便我成全你!你提到你爹,难道不想知道你爹是怎么死的咳……”
他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谢子婴追问道:“青云山地势险要,且布满各类阵法,怎可能一夜之间化为灰烬,你们到底是怎样做到的?”
陶晋近乎病态地大笑道:“青云一门懂得奇门遁甲者在战场能以一当百,可惜着了朝廷的道,几千人全死光了!想知道你们青云派是怎样被朝廷灭门的啊,求我,我告诉你!”
谢子婴笑道:“你当真死不悔改?”
陶晋笑声愈发癫狂了。
这时,林中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谢子婴任由那几人带走陶晋,朝那方隐秘走过去。
林子里冒出来几个人影,谢子婴试探地问:“是你们吗?”
盛垣哼声道:“不然你以为呢?我就说你会提前吧!”
陶晋的目光却落在了远处,魔怔似的嘶吼道:“还不来,是不是想等老子死了再出来!?人呢!!”
谢子婴心中隐隐感到不安,便丢下几个少年,走过去问道:“你在说什么?什么人要来?”
陶晋继续疯疯癫癫地笑起来,“你们这些小伎俩老子见多了,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哈哈,还想搞我!这一次,我要你们所有人去死!!”
谢子婴似想到了什么,忙对身后赶来的少年们道:“陶晋可能叫了人,此地不宜久留,你们快走!”
“怎么回事?”
谢子婴焦急道:“三两句说不清,你们先……”
他顿了一下,又改口道:“一起走!”
说罢对谢流玉道:“够了,我们先离开这里!”
几个少年人搞不清楚状况,但见谢子婴不像在开玩笑,便被动地跟上他。
然而他们没走出几步,远处四面八方的林子里,竟燃起了一簇簇突兀的火光,紧接着传来一阵连续的、训练有素的小跑声。
有人喊了一声,道:“谢禅,有官兵!”
谢子婴余光瞥见陶晋动了动,思绪一瞬间便混乱了,心道: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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