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贵太妃勉笑应道:“没多久,还不到一个时辰。” “妹妹居然等了这么久?”太后佯装不悦,呵斥宫人,“贵太妃前来,你们为何不通传一声?忒不懂规矩!” 宫人即刻跪下请罪,心知她在做戏,敏贵太妃还是得配合,“不怪宫人,她们只是不想打搅太后您休息而已,我也没什么大事,等一等也无妨的。姐姐这儿的茶很香,倒是便宜臣妾了。” 寒暄了几句,落座后,太后斜眼打量着她,“妹妹贵人事忙,甚少到我这儿走动,今日来此,还真是让哀家意外啊!” 敏贵太妃干笑道:“先帝去后,皇上登基,宫里来了许多新人,那些个小辈,臣妾并不熟识,还是咱们这些姐妹更熟悉了解彼此,往后合该多走动,以慰寂寥。” “哀家真是羡慕妹妹,如此得闲,哀家倒是想得闲歇一歇,只可惜皇后时常来请示,妃嫔们隔三差五来请安,这宫里总是不清净啊!” 太后哪里是抱怨?分明是在炫耀她身份尊贵,受人追捧。 敏贵太妃听着心里酸涩不已,这本该是属于她的荣耀,却一子之差,落在了惠贵妃头上,儿子不争气,当娘的也跟着受辱,偏她有求于人,还不能发火,只得含笑恭维, “正所谓能者多劳,太后您身居高位,自然是得辛苦些,好在皇上很孝顺,这可是天大的福气呢!” 杨氏怎么可能真心的夸赞她呢?怕是嘴上称赞,心里恨极了她吧? 可是再恨又如何呢?杨氏终究不敢表现出来,还得违心的奉承她,而太后最喜欢看的便是她这幅卑躬屈膝的模样, “妹妹还真是会夸人,还是当年周嬷嬷教条得好啊!哄人开心的本事一点儿都没落下。” 敏贵太妃闻言,面色顿僵,她抬眸瞄了一旁的周嬷嬷一眼,但见周嬷嬷立得笔直,垂眸也不瞧她,面色沉冷,一如她当年才入宫时见到她的模样。 那时她在惠妃身边做宫女,惠妃得宠,性子高傲,不似其他主子那般温和,周嬷嬷时常教导她们,定要察言观色,见机说话,哄得主子高兴,才有好日子过。 但那都是前尘旧事,后来的她翻身做了主,如今虽不是太后,却也是贵太妃,太后竟然又拿她为宫婢时的事儿来说道,这不是打人脸嘛! 这便是她不愿来见太后的原因,只要一来,少不得会被太后刁难嘲讽,可为了儿子,她必须忍耐,装作不甚在意的模样, “多亏了周嬷嬷当年的教导,臣妾才能有侍奉先帝的机会。” 周嬷嬷瞥她一眼,阴声道:“老奴不敢当,贵太妃您要谢,就该谢您的旧主。当初你受人欺负时,是太后救下了你,将你带回宫安置,老奴是教你如何伺候太后,你倒好,竟暗中学会了如何伺候先帝。” 一个宫婢,居然也敢对她阴阳怪气? 心火顿冒的敏贵太妃指节绞着巾帕,很想呵责反驳,却又念及儿子的状况,终是不敢发火。 周嬷嬷的话道出了太后的心声,太后心里畅快,但面上不能表现得太明显,还是得象征性的训责几句, “嬷嬷慎言,妹妹侍奉先帝那么多年,还为先帝诞育子嗣,也算是功劳一桩。当年的那些事就莫再提了,都是侍奉先帝的人,没必要计较出身。” 周嬷嬷替太后出了气,适时住口,“是,奴婢一时嘴快,还请贵太妃责罚。” 她倒是想罚,却没这个底气,毕竟她还有求于人呢! 强压下心底的不满,敏贵太妃佯装无谓地笑了笑,“嬷嬷对我有教导之恩,你曾教过我,待人要平和谦逊,少惹口舌之争。如今先帝已去,只剩下我和姐姐相依为命,我们也没什么可争的,理当和睦相处才对,我又怎会与嬷嬷计较呢?” 这男人死了,女人的确没什么可争的,但太后是记仇之人,以往的旧怨,她可没那么容易忘记。 太后眸眼微眯,敷衍一笑,“妹妹说得极是,过去之事就不提了,往后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即可。” 敏贵太妃趁势道:“臣妾也想安稳度日,可是彦安他却被人诬陷,现在皇上怀疑彦安与臣子勾结,将他关在宗人府中,已有三日了。姐姐,彦安他可是很规矩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跟人勾结呢?定是魏德善在撒谎!” 杨氏就不是规矩之人,有其母必有其子,章彦安也是个不老实的,太后才不相信他无辜, “那妹妹可有想过,魏德善为何不指认旁人,偏指认彦安呢?” “因为魏德善怕担责,就把责任劝都推给了彦安,想借此换取皇上的宽赦。可是先帝病重,事出突然,彦安不可能料得到,那都是于连海的主意,彦安他是无辜的啊!” 若无好处利益,于连海为何独独支持章彦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