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彦成的心思,瑾娴还真的猜不准,“这事儿说到底还是得看王爷的心情,他若不想送她走,那么王妃的求情便是一个台阶,他可以顺阶而下。他若真心送她走,那么谁来说情皆无用。” 知秋兀自嘀咕着,“与阮姨娘相比,奴婢觉得王爷还是更在乎您。” 池塘的水面开始泛起点点涟漪,这雨已经下了两日,今儿个还在滴雨点。裹着雨滴的风格外的凉,饶是瑾娴披着袍子,仍能感受到寒意在周身放肆的围裹。 听着知秋的话,瑾娴的唇边不由溢出一丝苦笑,“你高估了我在他心里的位置,你莫忘了阮姨娘的身份,听说她未入府之前就已经认识王爷了。师傅的女儿,终究比旁人更亲厚些。即使他留下她,我也无话可说。” 听主子这话音,似乎又要生变故,知秋不禁替主子感到焦虑,“阮姨娘若是继续留在府中,您的日子可就难熬了。” 昨儿个夜里,瑾娴辗转至半夜仍未入眠,正是在思量此事,“实在难熬,那就换一条路走。” 主子突然道出这句话,知秋心头一紧,“什么路?主儿您打算怎么应对?” 瑾娴的选择,取决于章彦成的态度,但看他这次如何决断。 知秋虽是她的心腹,但她也不能把所有的心事全都讲出来,只模棱两可地道了句, “走一步说一步吧!” 倘若这一次章彦成没能如她所愿,那她便不能再依靠他,接下来的路,她得为自己筹谋。 雨势逐渐变大,知秋担心主子着凉,请她回去,她却摇了摇头, “王妃还在琅华院呢!我若在此时回去,岂不又要说废话,徒添口角之争?还是等她走后我再回去吧!” 主子能避则避,不愿与人起纷争,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她们总是在生毒计,被查出来之后还觉得自己委屈,知秋暗叹做王爷的女人可真难! 不得宠吧!日子不好过,被人欺负,被人嘲笑。得宠吧!还是不好过,被人嫉妒,被人谋害,想报个仇还诸多阻力,知秋一个旁观者看着都来气,主子这个当局者必然更难过吧! 知秋暗自祈祷着,这一回,荣王定要坚守住,千万不要因为王妃求情就改了主意,继而再令主子失望。 话分两头,琅华院中,章彦成本就为此事而心烦,一听见王妃这话,他更加烦躁,随即放下弓箭,小允子即刻近前去接。 章彦成转身望向她,眼中难掩不耐,“你听谁说的?” 江心月干咳了一声,模棱两可地道:“这事儿府中已经传开了,下人们都在传。” 半个时辰之前的事,怎就传开了呢? 略一思量,章彦成已然想到某种可能,“阮玉舒找你帮忙,让你帮她求情?本王竟不知,王妃这般热心肠,谁的忙都帮。” 话已戳破,江心月也就没再隐瞒,坦荡应道:“府中事,我本就该管,她来找我也是应该的。” 章彦成睇她一眼,冷哼道:“这会子你倒是通情达理,怕不是忘了当初的你是怎样的小题大做,逼着本王将瑾娴赶至别院,瑾娴能去别院,阮姨娘就去不得?” 荣王突然提及旧事,江心月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驳,不由涨红了脸,“这会子提旧事有意思吗?我现在说的是阮姨娘的事。” “看似是两码事,实则大同小异。瑾娴去得,阮姨娘也去的,她凭什么例外?” “可这不算什么大事,王爷罚得太重,会惹人非议的,要不就从轻发落,给她些教训,警告她下不为例即可。”江心月苦口婆心的劝说,为的就是让荣王改主意,不如徐瑾娴所愿, “她是阮大人的女儿,王爷看在阮大人的面儿上也该从轻发落,也算是给阮大人一丝薄面。” 人人都拿阮大人说事儿,这一招已经不顶用,章彦成不会再有一丝动摇, “师傅若在世,绝不会包庇姑息,犯错之人皆该严惩,不能因为有亲谊就纵容轻饶。本王之意已决,王妃不必再为她求情。” 这种事,本不该由荣王来管,他却偏要插手,且对方还是他恩师的女儿,他竟不留一丝情面,江心月忍不住问了句, “王爷这般重惩阮姨娘,究竟是因为她犯了错,还是因为徐瑾娴?” 章彦成微挑眉,觑她一眼,不答反问,“王妃这般维护阮姨娘,究竟是因为良善,还是因为你痛恨徐瑾娴?” 心虚的江心月眸光闪烁,一本正经地道:“是因为正义,与私人恩怨无关。你随随便便就将人送走,府中人皆会议论纷纷,说你小题大做。” 章彦成不屑冷笑,“王妃赶走瑾娴之时都不怕旁人议论,本王怕什么?” 江心月被他噎得无言以对,她本想借机驳徐瑾娴的颜面,最后竟被章彦成拿旧事回怼,颜面尽失。 这回她是真的尽力了,实在劝不住,她也没法子,“既然王爷一意孤行,那我也不再多劝,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你这么做,并不能保护徐瑾娴,只会给她惹来更多的仇怨。” 王妃看似好心,实则都是歪理邪说,章彦成状似恍然地轻哦了一声, “那王妃的意思是,本王应该虐待瑾娴,才能消除你们的妒火,才能保护她?” “我没让你虐待她,但你也不该偏爱她到枉顾是非的地步吧?法理不外乎人情,再怎么公正严明,也不能失了分寸。” “这当中的是非曲折你并不清楚,更无权去评判!”道罢,章彦成转身进屋,江心月还想再跟进去,却听章彦成吩咐道: “祁山,送王妃回去!” 祁山当即伸手相拦,如山般挡在王妃跟前。江心月无可奈何,愤愤然甩袖离开。 阮玉舒还指望着王妃出马能改变局面,她焦急的候了许久,等来的只有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