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做法的确出人意料,但明兆能理解,“瑜贵妃可是皇上的女人,皇上必须得救她。”
太后却道:“就算要救,也该让侍卫们去救。他是皇帝,得先保证自己的安危,不能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定好的今早启程,侍卫们却连他的人影都找不到,哀家该怎么跟宗室们交代?”
来的路上,明兆就在思考这件事,眼下只有一个法子,就是对外说皇上病了,得养病,暂时无法启程,得在行宫将养着。
太后再怎么生气,皇帝也是她的儿子,她必须得为儿子遮掩,便只能听从明兆的提议,暂不启程,同时命人去追踪皇帝,劝他赶紧回来。
明兆特地交代太后,此事万不可告诉旁人,就连皇后也不能说。
太后不明所以,“皇后是皇帝的结发妻子,她是站在皇帝这边的,即使她知情,也不会乱说话,她有分寸。”
明兆顾虑深重,“此事和瑜贵妃有关,皇后和瑜贵妃本就不睦,倘若皇后知晓瑜贵妃被信郡王挟持,很可能会大肆宣扬,这对瑜贵妃很不利,更会有损皇上的颜面。
再者说,皇后的背后是江家,皇后若是晓得皇上夜不归宿,只身在外,万一她将这个消息透露给江家,难保江家不会再透露给别人,这一传十十传百的,更容易惹祸端。”
太后仔细一想,明兆所言不无道理,于是她便答应不会告知皇后。
太后仍旧不安心,遂叮嘱道:“瞒只是一时,这种事瞒不了多久,当务之急是得赶紧找到皇上,把他平安带回来。他只带了一二十个侍卫,顶什么用?”
明兆拱手道:“臣明白,臣会暗中增派人手,搜寻皇上和瑜贵妃。”
在太后看来,瑜贵妃能否找到不重要,重要的是彦成的下落。他得回来,才能稳定大局。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先帝对他期望很高,他好不容易才当上了皇帝,万一他在民间出了什么意外,那她该如何跟章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前太子怕是仍未死心,信郡王也虎视眈眈,哀家怀疑此次的闹剧,目标并非瑜贵妃,而是皇帝。信郡王故意抓走瑜贵妃,引诱皇帝去追寻,很可能是布了大网在等着皇帝呢!一旦皇帝出事,他们便会取而代之,所以你万不可掉以轻心,务必尽快找到皇帝!”
信郡王抓人,究竟是为情,还是为权,明兆无法妄下判定,诚如太后所言,得尽快找到皇上,方能安心。
这一夜,瑾娴都未能安眠,总在不停的想着各种可能,昨晚已经被发现了,章彦安肯定对她更加防备,她想脱身就更难了!
章彦安亦未能入眠,瑾娴的话不断的在他脑海中回响,她说,得到她的人,也得不到她的心,她会想尽一切办法逃离。
此处到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中途难免会遇到人群,如若她突然呼救,该如何是好?他总不能一直绑着她,捂着她的嘴,不让她说话吧?
他舍不得那样凶狠的对她,瑾娴也会对他失望的,他得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让瑾娴听他的话,不再抵抗,不再逃跑才是。
苦恼了许久的章彦安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一件事,遂将高齐叫来询问,
“在清水镇时,你说有一种药,吃下可以让人忘却过往之事,这药可还在?”
高齐点了点头,“药还在。”
那时他就曾提议让王爷给她吃下那药,王爷却未能下定决心,不愿让她忘却陈家村的那段过往,迟迟不肯给她吃药。今日王爷突然提及此事,却不知是一时冲动,还是深思熟虑。
高齐特地提醒道:“主子,据说那药一旦吃下便不能逆转,失去的记忆可能无法恢复,您……考虑清楚了吗?”
如若有的选择,他当然不希望瑾娴忘了和他在陈家村的那段过往,对章彦安而言,那是最珍贵的记忆,他想让瑾娴也记得,可是两人后来的纠葛太复杂,他对她的伤害已经深深烙印在她心底,以致于她始终不能原谅他,更不肯接受他。
所以他只能用这种卑劣的方式,清除她所有的记忆,以全新的方式去重新认识她。唯有如此,接下来的路程,她才不会再反抗,他们才能顺利通行,远离此地。
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到更好的法子,眼看着主子心意已决,高齐遂将药拿出来,交给主子。
紧捏着那包药,章彦安痛定思痛,终于不再犹豫,往外走去。
彼时瑾娴已然醒来,东芝要伺候她梳妆,她却不乐意让东芝靠近,坚持自个儿梳理青丝。
她的手没有知秋那么巧,也无心打扮,只随意挽了个最简单的发式。
看着桌上的那些首饰,她不禁又想到了章彦成,这些首饰大都是章彦成送给她的,就连她身上的衣裳也是他亲自挑选的布料,还有这南洋金珠,也是他送给她的生辰贺礼。
她的身上有太多关于他的记忆,可是闹到这一步,一切都回不去了。这本是她曾经的心愿,远离都城,远离章彦成,可今日这样的境地,她却高兴不起来,内心空无所依,不知下一步该怎么走。
开门声打断了她纷杂的思绪,章彦安亲自端着朝食进来,瑾娴依旧不搭理他。
章彦安在旁坐下,慢条斯理地道:“不吃饭,如何有力气出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