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若明明上午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只是这么短的时间，她怎么会出事呢？”
这话很轻，她似乎是在问沈臣，似乎又在问自己。
阮凝一直强忍着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了，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
她要怎么相信，怎么相信被这一块白布盖着的人，是她的若若。
是那个会甜甜地叫着她凝凝姐姐的若若。
望着阮凝发红的眼眶，沈臣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扯动了一下，有些疼。
沈臣的手无意识地碰了一下自己的心口，而那疼意，却是半点儿没有消退下去的迹象。
他按耐住自己的情绪，看了眼阮凝。
阮凝的脸上已经半点儿血色也没有，沈臣的唇动了动，想要安慰，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站在一旁的陪护，更是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流满面。
在医院工作多年，这种生离死别的场景她经历了太多太多。可人心到底是肉长的，她陪了若若这个小姑娘怎么多天，自然是舍不得。
连她都是如此，更别说是阮凝了。
这么小的空间里头，一切似乎都被隔绝在外了。
气氛压抑而沉默。
一直待在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办法。
阮凝的身体也根本就吃不消，看着阮凝就站在若若的身边，半点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沈臣耐着性子，哄道：“凝凝，若若已经走了。如果她看到你这副样子，她该有多难过。”
走了，怎么可能会
走……
明明不久前，若若还是好好的，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进展，忽然之间，若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阮凝沉默地盯着若若看，视线忽然落到了白布遮住的手腕上。
那一截瘦瘦的手腕上，还挂着一串手链。
这手链，阮凝再眼熟不过，那是她曾经送给若若的，若若一直都很喜欢。
她的手指轻颤着，碰了碰那串手链。指尖碰到了若若的皮肤，冰冷一片，那根本就不会是活人身上会有的温度。
“若若。”
阮凝终究还是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失声痛哭了起来。
耳边嗡嗡作响，阮凝踉跄地朝后退去。
沈臣眉心一跳，下意识上前扶她，却被阮凝给一把推开。
阮凝再也支撑不住，脚下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
她膝盖上的伤，本就没有好全。这会儿更是雪上加霜。
阮凝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她跪在地上，一点点地朝前挪动，直到白布前才止住。
她盯着白布看了很久，深吸了一口气，才慢慢地掀开了白布。
那个闭着眼睛，脸上没有半点血色的小姑娘是若若。
阮凝眼睫颤了一下，她慢慢抬手想要再摸一摸若若。可手指快要碰到若若脸颊时，她的手又这么停顿在了半空中。
她这辈子就看到两个死人，而这两个人都是她最亲近的人。
一个是最疼爱她的爷爷，另一个就是若若。
可这两个人都离开了她。
她捏着白布的手，控制不住
地颤抖起来。牙齿咬着舌尖，口腔中尝到了一股子血气。
若若闭着眼，脸色苍白的吓人。
她很乖，像是只是睡着了一般。
眼泪顺着阮凝的眼角，往下流。
整个太平间，都是她悲痛到极致的哭声。
沈臣头一次，产生了无能为力的情绪，他一下又一下地拍着阮凝的肩膀。
动作轻柔。
阮柔匆忙赶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这个小杂种终于死了，这下她彻底没有威胁了。
她几乎快要克制不住地笑出声来。
但她还是强忍着笑意，装模作样地哭了起来：“若若，若若……你起来，起来看看妈妈好吗？”
这声响，惊动了阮凝。
阮凝冷冰冰地看了眼阮柔，冷声道：“滚！”
阮凝越不让她靠近，阮柔就越不可能如她的愿。
阮柔当做根本没听到一般，径直朝着这边走去。
她的手紧了紧，正想要掀开若若身上的白布。
手腕一疼，竟是阮凝狠狠地咬住了她的手腕。
一时之间，血流如注。
阮柔疼得闷哼了一声，声音颤抖：“姐姐，我好疼？我只是想看一眼若若，你为什么这么对我，姐姐……”
沈臣很快反应过来，一把拖拽开阮凝，护在阮柔的面前。
沉声道：“阮凝！”
阮柔柔弱地贴着沈臣的背，手圈着沈臣的腰，声音里带着些许的啜泣：“姐姐，我只是要带若若回家。”
沈臣不喜和阮柔这么亲近，正想要推开阮柔。
不经意地垂下眼，正好看到了阮柔手腕上的牙印。雪白的肌肤旁，满是青紫，看起来极其的骇人。
话落，阮凝猛地抬起眼，死死地盯着阮柔：“谁都别想带走若若。”
她的双目猩红一片，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浑身发抖。
这显然是在崩溃的边缘。
眼见着她的情绪彻底地失控，沈臣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