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只剩下兄妹两人。
权安霄捂着脸,羞愧难当:“对不起,让你看到哥哥这么窝囊的一面。”
“我不想让你看到这样一面的,可我实在撑不下去了。”
“你不要学我。”
唐杳弯腰将地上散落的东西捡起来,认真的摆放在它们原有的位置。
随后拉了条椅子过来坐在床边,一边剥橘子一边和他聊天。
“我学你做什么,我要是学你,估计你根本看不到现在的我。”
权安霄低垂着眸子,眸子里盛着破碎的光。
唐杳塞了一瓣橘子进嘴里,酸的她脸纠成一团。
她看了看,这是谁挑的,这么没眼光。
“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喜欢北易寒吗?”
“他救过你。”
这件事他们都知道。
北易寒已经死了、
明明才两个多月,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太多,让人感觉这俩月度日如年。
那仿佛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没错,他救过我。”
唐杳肯定地说,她看向权安霄:“其实你我也能理解你,从小顺风顺水,没遭遇过什么挫折磨难,突然经历这种变故,内心骄傲只求完美的你,肯定接受不了。”
“可接受不了也要接受,一点挫折而已,至于要闹死闹活吗?”
“这世上,有许多人,都在被迫经历你之前所经历的那些,而他们也并没有你那样幸运,有机会活下来,甚至还会一辈子在那种
地方日复一日。”
“直到有一天年老色衰,身体垮掉,被人当垃圾一样抛弃。”
“你在那地方几天,应该看到过和你一样遭遇的人吧。”
权安霄点头,只不过没有多交流。
他对那些人并不了解。
也不知他们是自愿还是被迫。
“别人出这种事,也没要死要活的,你何必呢。”
“你不懂。”权安霄低声。
他的骄傲和教养不允许他苟活着。
现在他只要一想起那晚的事,就生理性反胃呕吐。
看到男医生男护士就会下意识抗拒。
只不过他掩藏得很好,不想让爸爸和唐杳担心。
“我也被侵犯过。”
唐杳淡淡开口,权安霄豁然抬头看她,满脸不可置信。
特别是她脸色平静,好像她故事里的那个女孩不是自己。
“这也是我第一次遇见北易寒。”
“他救下了我,当时的我,狼狈不堪,脆弱可怜,一伸手就能被人捏死。”
权安霄听完故事,很震惊。
胸腔内升起怒火。
恨不得把那几个欺负自己妹妹的男生碎尸万段。
即便他们没有成功,但那时候唐杳还那么小。
刚被亲生父亲抛弃,送到乡下,被同龄孩子欺骗欺辱。
“你知道我当时怎么想的吗?”
“我没有像你一样要死要活,而是找了好几个机会,半夜暗杀、在他们饭菜下毒……
可惜,都被北易寒破坏了。”
权安
霄惭愧地低下头。
这方面比起来他确实不如唐杳。
“二表哥,你难道就想这么死了,让伤害你的人得意逍遥吗?”
“你的仇、你妈妈的仇,你都没报,你甘心吗?”
权安霄浑身一震。
是啊。
大仇未报,就这么死了真的甘心吗?
那些人毁了他的一辈子,毁了他完好的人生,他绝对不能死。
不能让他们逍遥快活。
“你说得对,我不应该这么窝囊的死,我要抓出凶手,为自己报仇。”
或许是因为得知唐杳曾有过和自己相似的经历,现在活得精彩,心里有了诡异的平衡感。
又或许,是因为看到她都坚强,作为哥哥和男人的自己,也不应该自暴自弃。
再或者,是因为要报仇,因为心里不甘。
但不管怎样,权程宁进来,看到精神头完全不同的儿子,狠狠松了一口气。
只要他想开就好。
人生没什么大不了,活着就好。
生死之外,都是擦伤。
“爸,对不起,这几天让你担心了。”
权程宁有些欣慰,拍着他肩膀:“只要振作起来就好,只要不死,就没有什么事情过不了的。”
权安霄点点头,心里怎么想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虽然想开不少,但他仍旧无法面对那黑暗的一晚。
那三场拳击,每一场都把他打得神志不清,承受着常人难以承受痛苦,他都觉得那不算什么。
关键在于那场欺辱。
心态好,人养伤速度就快很多。
唐杳调查“遗弃者”这个组织就没必要避着他。
l国他们不熟,加上受到暗中势力的阻挠,很多调查都施展不开。
幸好有莫奇他们帮忙。
“我在船上的时候,那几个海盟的人说是受小姐指使,我不知道他们嘴里的小姐是谁,但我敢肯定,她对权家一定很熟悉。”
他摸着自己手臂,那里曾经有一个